紫轩楼八层的时光,此刻,也慢,也快。
刹那间,微尘里,过隙间,一句一华年。
……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到得唱诗官将最后两句颂完,于宴请室内,却迟迟不见半点动静。
有人在等着唱诗官继续颂咏。
有人却不知,此诗已完,还陷于其描绘的意境之中。
更有人已然提笔,开始凭着记忆,誊抄此诗,急匆匆,深怕忘了,错了。
一字都不愿漏了。
也在此刻,大齐京都城内,今夜压轴的超级烟花,已然绽放!
万千璀璨,冲天而起,将夜穹耀成白昼,继而星坠如浪洒,花飘如雨落,一捧捧,一簇簇,明灭间,多像太平繁华的万家灯火!
却不长明。
直将楼内众人面庞,映得璀璨,似这大齐濒死前那最后的光。
又迅速冷却,打出深邃的暗。
似五胡已然高举的屠刀,洒下的影。
野蛮即将践踏文明,异族马上侵犯神州。
中原执掌者,却依旧蝇营狗苟;大齐握权人,亦继续唯利是图。
春江花月虽好,若无人守护,迎来的,也只会是那至暗的夜!
烟花易冷。
京都城内压轴烟花燃尽之后,楼下欢呼不绝,声动暗宵。
似在给这首《春江花月夜》喝彩。
紫轩楼内乱入神诗颂完之后,满堂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此诗一出,不止惊世骇俗,且叫今后百年,无人再可做出与之并肩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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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出自苏瑾之口。
嘲讽源于满座之人。
现在,诗念完了,且等诸君品评。
可是,谁又敢站出来品评?
这一首,更不需谁来叫好,亦无需有人鼓掌。
因为,此刻虽然无声,那寂静又“啪啪”作响的耳光声,却已然于沉默中响亮,比那虚伪的掌声,要来的实在的多。
“皇兄,不知这首《春江花月夜》何如?”
二皇子发问。
又看向周遭一众学子,问道:“诸位,你们又觉得,自己在百年之内,谁可做出与此诗比肩之作?”
太子不说话,一众学子们也不说话。
二皇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再看向面色煞白的宋仁投,笑问道:“宋学子,你又觉得此诗如何?比不比的过你那首《琼岳应制》?”
二皇子可太会骂人了。
真真一个脏字没有,却将宋仁投骂出了真实伤害。
你要问宋仁投有多惨?
一词压两宋,孤篇盖全唐。
苏瑾于公众场合做了两次文公抄,一首便是那压两宋之词,一首便是这盖全唐之诗。
这等于是禁术了。
却好巧不巧,两次都被宋仁投用脸来接招。
……
宋仁投面色煞白,砸吧砸吧嘴,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他是替陛下发炎,不该遭受今天这般待遇。
终于,他看向了太子,眼神之中满是求助。
这不是比武,倒下的一方,死了的一方,自然就是输了。
这是比诗,诗词好不好,自然在人心。
可只要主办方一句话,至少还是能决定今天这场宴请,苏瑾能不能与宋仁投对峙的。
宋仁投不愿与苏瑾对峙,他觉得,今天这场面,有点熟悉……
大齐太子虞海澣看向苏瑾,目光也复杂无比。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