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梧一挥手,管家跃上房梁消失在夜色中。云敬梧拨弄烛芯,让它更亮些,嘴里嘀咕了句:“阿樱,你不在,都没人给我点灯了。”他重又拿起书卷,继续等他的第二个消息。
子夜之后,云敬梧已经抚着额头睡着了。窗外一阵寒风呼过,将最后一点烛火吹灭了。屋外已经下起了大雪,烛火灭了,地上的,树枝上的雪将夜色中的中庭映成了另一种明亮色,眼前的物和景并没有想象中漆黑。
云敬梧也就没有再点燃烛火,继续眯眼养神,等他再被窗外的一阵寒风激醒,便看到庭中立着一个人。中等身材,着黑衣黑袍,正面对着云窗,将自己从上到下地裹起来,想必不是太冷,就是太见不得人。连衣宽帽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想必此人在雪中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
“这位兄台,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进屋一叙?”云敬梧站起身,面向窗外,依旧是没有点灯。因为在雪夜的映照下,能看清彼此,虽不及轮廓,但也足够了。
那人矗立不动,却说话了:“我在看本该是死人的人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活着?想必是日日受内心煎熬,才夜不能寐,孤守寒窗吧!”
此人开口就是一阵嘲讽,格局也就如此了。
云敬梧一声叹气,不知是哀叹自己,还是对方。说:“兄台是何许人?恕云某愚钝,不知兄台何以有此言?”
“东霁二王子为汝主君,主君既死,汝当随之,一如赵卷,方显忠诚,此其一。赵卷为汝之兄之友,声名远在汝之上,尔等一并从西良入东霁,汝竟残忍杀害赵卷,嫉妒如斯,当死,此其二。江酒江桓本为宿敌,汝先是追随江酒,而又杀赵卷投效江桓,此等背主弃义投敌之举,当死,此其三。”
云敬梧闻言冷笑一声:“足下如此喜欢插手别人的生死,是否就和喜欢插手别国的事务一样?”
“对于不义之人,我自然要站出来声讨之。对于不义之国,我自然也是要站出来讨伐之。”
“足下可是把自己当成了天神?”
黑衣人不言。
“既是天神,足下已经在雪中站了这许久,说话都有颤音了,何不让雪停下,让足下温暖自在些。”云敬梧暗讽回去,又觉得自己竟然与此人计较这些,是不是有点失了自己的气度。
“此言差矣,天神本就是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这雪,便是我下给东霁的。不像俗世之人,只会躲在屋檐下,只会躲在阴沟里,苟且偷生。”
“足下深夜到访,莫非就是要点明你天神的身份?”
中州风云之霁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