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绝顶聪明的年轻人了。
“学生还是迷惘,请老师指点。“云敬梧恭敬拜首。
“为师能为你解答的已悉数传授,剩下的,为师也无能为力。你且回家罢,你的母亲会解答你的疑惑,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云敬梧三叩首拜别了老师,当他离开这所学堂时,夕阳的余晖正撒向当年他满头大汗跑进的这道门。这里不是给他启蒙的地方,却是给他指引人生方向的地方。不然,云敬梧能肯定,如若当年他没有遇见癸乙老师并被他盛情邀请入学堂,自己可能成为一个躬身耕地的农夫,或者依据自己的喜好,终身打猎,做一辈子的猎户,也可能被强制征召入伍,做一个上阵杀敌,服从军令,英勇战死的士兵。进入癸乙学堂之后,云敬梧开始了解天下大事,开始关心民生,开始站在当权者的角度思考对策,他想,他应该能做更多了不起的事。
回到首阳村家里,天已经全黑了,母亲为他亮了一盏灯,寻着烛光,云敬梧“吱嘎”一声推开家门,母亲抬起眼,停止了手中补衣服的动作。一年不见,母亲额角的皱纹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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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安静地吃着晚饭,因为有太多话要说,反而什么话也没说。但沉默总是会被打破的。
“母亲,我,我想换个地方狩猎。”
“是首阳的野兽猎完了吗?”
“并未,而且,永远也猎不完。”
“彼处的猎物比首阳更好收服吗?”
“并不,那儿的野兽比首阳的野兽凶残十倍百倍,聪明十倍百倍,也狡猾十倍百倍。”
“那狡猾当何如?”
“比之更狡猾。”
“聪明当何如?
“小聪任之,大聪任我。”
“凶残当何如?”
云敬梧当下碗筷,停了会儿,回答道:“跑。”
“而且要跑的极快极快。”
云敬梧有些犹豫,母亲对他的这个答案却是满意至极。母亲说完,转身回内屋,从床底下拿出两双鞋,补充说道:“就像你小时候我用棍子追着你吃饭的时候那样跑,让人追不到那样。”云敬梧笑着点了点头。母亲的逗趣缓和了逃回家和久别重逢的凝重氛围。
“那我儿还有什么疑惑?”
“母亲,是,选择的问题。”
“何以有此疑惑?”
“我见到他了。今日不同往日,我想,当年给与我们生活和希望的人现在过得并不好。”
当年给与云家母子,甚至整个首阳的人生活和希望的人,一定是给与他们这一群从隐山迁过来的难民土地的国王和熹妃娘娘。国王高高在上,他们只远远地看过他的车驾。熹妃娘娘则不同,首阳的百姓对她记忆深刻。
熹妃娘娘?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阳国归顺东霁,国主赐给他们一块地,从此他们走出贫瘠的隐山,来到一个叫首阳的地方,耕田织作,自力更生。两个母亲牵着各自的孩子在首阳相遇,一个是从隐山来的难民,衣衫褴褛,破旧不堪,脸上手上也都是脏兮兮的,排队等官家的资财救济。一个是盛都来的国主的宠妃,她牵着那时还小的儿子,身份尊贵,衣着华贵,从那对母子身前走过,两个孩子互视一眼,一瞬间便感受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天差地别。
那时的熹妃温柔聪慧,甚得国主的宠爱,她建议此地取名“首阳”,此山取名“首阳山”,此村取名“首阳村”,国主都一一同意了。她放下尊贵的身份为逃到这里的难民布点施粥,云敬梧脏兮兮的手捧着粥喝,熹妃娘娘取出自己的手帕,打湿了水,轻轻替他擦净,对他说:“小家伙,要把手擦净了再吃饭,这样就不容易肚子疼了。”接着,她小小地舀了一勺盐在粥里,补充说道:“放一点点盐,吃完以后才更有力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