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是衣服吗?是,正如小宁不喜欢夏天,穿的少,掩饰不了身体,树木们肯定不喜欢冬天。
叶子还是口,还是胃,还是肺。叶子落没了,偌大的一棵树就没了生机,没了活力,魂儿开始躲藏。躲在哪呢?躲在里边什么地方。
人往哪藏呢?屋子里,棉衣里,人添加了炉火,吃更多的东西。
小孩上学兜里都揣有东西。这时节吃的东西多,有带壳的,有粒儿。给大伙分的不太多,课间在小范围里给,有的悄悄的。小文总吃别人的豆子,还上人的兜里摸,人拍拍兜儿说“瘪的,你看。”摸了,还掏。他兜里的却从不给人。
小宁采的榛子没有给晓宇,晓宇不高兴,早上见着,看了看不吱声。小宁想怎么补上,又觉得这样做不自然;想解释吧,别人给了,咋说原因,欲言又止。进教室时,小宁走到前头,晓宇就挤他一下。
小美躲着人走,小雄也不敢找她说话。小美脸上有伤啊。小武拿出榛子,给小美,小美说不要;小文学小美的声音说:“人家不要,你偏给——”
小翠开窗,小文说:你干啥,天这么冷,傻呀?小翠说少开一会儿……小文说就那一会儿有什么用!
小民在骂,小高问他骂什么,他说屋这么冷呢。那你骂谁呀?谁听见我骂谁。小高拉他衣服,然后趴他耳朵说:本来安排你值日,挺多呢,是我不让给你排的。小民撇嘴:啥不是,吹大牛,我说牛奶队的牛咋都死了呢。
小高跟小伟套近乎:百米成绩我给你改高了。小伟说,吹呀吹呀,姓啥就啥呀,吹牛好玩呀?小民向小伟挤咕眼睛,趴桌子吹气。哎,这谁的头发,长的?甄琰一笑,不吱声了,她平时在桌子上看到短头发茬就训小民。小民用小刀切那根长头发。
小高说小文:你掉了纸。小文说:你捡起来就完了嘛!挨表扬嘛!小文使劲擦桌子,平时是小林给他擦,他也没觉得什么,但不擦了,他就生气。
小高找小勤念秧儿,“你说咱们容易吗?”他说的咱们主要是他自己,他总觉得自己没得到什么好处,亏了。
小国和小舟在门后翻绳花儿,每人一下,一下一个样儿。小舟翻一下说一句,“人和人能差多少,总说自己比别人强,这就膈应人了。”
纸条上说,每个大系统里面都有小系统运行。
小明不愿进屋,看俩人怎么翻,看一会,说:“太简单了。”小家过来,“这是女的玩的。”撸了,拽了,把绳弄乱了。小家要看小国的手有几个斗,小国背过身不让。小家说怪不得人说你脑袋不开窍呢!说了又后悔,怕人说他,他哥的脑袋“开窍了”,赶忙出去。房后,朝阳的墙根那,有些人互相挤呀挤呀,互相推,拉呀拽呀。小江的棉裤去年的,短了接一块,站直看不见,一蹲一用劲就露出,关建给他往上撸。
小勤没有预期的那样人人都溜须他,心里不平。啥啥不顺心,总是不满意。没人搭理,不舒服;有人捧,但是太少,不舒服。他就喜欢前呼后拥,一呼百应。“该拿谁开刀……”他说。小高抻缩脖子,“管是谁……”一手往另一只手里砸拳。小勤摇头,“能达到杀一儆百。”“就那几个恨人的。”
长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