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道,向南去了。
连日雨不停。
小凡担心,河水冒漾了咋办?立本说:最近,水库已经开闸放了好几次水了。他总去水库那边。天是暗的,水面是灰的。一次,傍晚,天上是一大盘乌云,天边一圈是清亮的,水面波澜不兴,像是一块冰面,反着光。水在地上,和天交流交汇。
老单看窗外,说乾坤日夜浮呀。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小凡说,水都连起来了。
小平过来看。
水没顺着墙流,屋檐不让它贴墙淌,为什么呀,怕把墙泡坏了冲出河沟来,房上的水不也贴着瓦淌吗?
瓦就是顺水的,防水。
水流到屋檐就什么没有了,掉下来了。
河有这样的吗?
有哇。河流到绝处,还要流,就是瀑布;从下面看水像是天上来,古人叫悬河。
啥也没有,没有河道,怎么叫河呀?
不是没有河道,水从上直下,没有往别处去,是看不见的河道。老单记:我们所见都是短暂的形式运行,“无形”承载、支撑着一切运行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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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积水了。
小平穿了雨靴雨衣,去通开排水口。
晓宇从学校回来了,说校园成湖泊了。老容开始发脾气:“当初这是谁他妈拿的主意!水流到洼地,庙建到高处。怎么把学校建到了洼地?”
老单练毛笔字,写“雨滂沱地为泽,水不畅天为虐。”又说:天地何罪之有?
雨季,起伏之地不会有水患,但在平原和陡坡,易发灾害。
水是好是坏呢?小凡问。
水是平衡火的,改变火的世界,姥爷说,沧海桑田并非传说。
小凡问:咱们南河也是沧海变的吗?
姥爷笑笑,南河是整个水系的一小节咕。立本说:在全国地图上找不到,都不标。
小凡学做饭了,淘米,滗水一直到有米粒流出,再捡起米粒,再加水重来,用三遍水淘干净小米。
小凡问:“为什么非得等水开了再下米?”姥爷说:“粘锅容易煳底。”
“锅为什么外圈儿先开?”“外圈水浅,锅底深呐。”
窗上有了哈气。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季节变了是一次警醒。
小家小宁到晓宇家,没一会儿小宁拉小家出来,小家说外边下着雨呢,小宁说晓宇妈好像不高兴。小宁自从上次“计划”落空了,也不再叫人去他家了,心里有了“疙瘩”。
上街呀,小家说。
季节变换,让人敏感。人有伤春,人有悲秋。街里就一道街好走,二道街三道街四道街的不好走,雨水混着粪味儿。上街的人,走了一段路,改道走一道街,绕点远。
阴雨连绵,回家的道路泥泞。区域冷热对撞,推动生成洪水猛兽。路上行人衣服刮贴了身儿,挡不了风寒。泥水脏了鞋,连蹭带迸埋汰了裤脚儿。人们不高兴,发着抖地骂。
老果老苏赶在一起,揪揪嘴说:“又一年了。”看落叶,“树比人强啊,人不如树啊,树明年还能再活啊。”“人老了还有孩子呢。”“一晃,多少年。”
小五拿着棍子溜达,看到柳树上的细条叶,说咋还没落呢,往下打。
立本拎着锹过来,小五不打了。立本各处走,有积水,有堵塞的地方,就挖开,或引一条沟。
风吹着雨点抽打门。各家紧闭大门。
李叔下班进家,脱下雨衣,挂到里屋门上,搓手,“秋来,秋去,天气来回转呐,啥天儿别抱怨。”
任叔进家,拿出酒,喝了口酒,不对劲儿,“谁动了酒?”小五说:“我没动。”“你没动?”他冻得发红的手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