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不接话,“那熊样,大长脸,驴脸,”路上边走边唠叨,“自我感觉不错呢,也不撒泡尿照照。”小全说:“谁?小涛哇?——小勤啊,可别得罪……”“他能把我咋的,还能把我吃了?”小明愤愤不平,踢石子,踢得远。小全说:“俩人不好,也不应成仇人呐。”他和小勤也这样说过。
空气中有许许多多小黑点,有各种小虫在飞。一片,一片的。
班干部轮值,该到立本了,小勤召集开会,是“临时短会”,在校园里站着。小高也来了,无视立本的存在,站在立本前面。小勤开讲,“每位都排过了,下面,从今天咱们开始重排。今天我先开始。”立本没有值周呢,但没等人们说话,小勤就走了。小高跟在后面追,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
小全拉立本,看远处,“那不是小国吗?”
在一排树下,小国仰头看树叶,叶子偶尔落下。
叶子稀了干了。冬天要是有,不管多少都会欣喜。
小全安慰立本,“也许他真忘了。”立本摇头,去做双杠。老单爷说,对一个人的无视,或是太不在意,或是太在意。
教室里,桌子腿儿不平,小芝用折叠的纸塞下边。晓宇不耐烦,站起来,“本来都弄好好的,怎么整的,又不行了呢!”
晓宇去教室后头,墙角有虫子,一点也不动,晓宇的鞋贴紧墙踩了它。一定还有,那在哪呢?
小勤进屋和晓宇眼睛一对光,就互相躲开。小勤不喜欢晓宇,一看他眼神,心里就不舒服。反感,就会成为敌人,像虫子一样,必除之侮之。晓宇知道小勤对自己的敌意,观察那小子现在不同以前了,很霸道,不许人背后议论他,当面更不许说他,说了就记恨,穿小鞋。
小高站在门口,用眼睛剜着看晓宇,晓宇站最后边,歪了脖子虚着眼也看他。
小文向小勤“建议”,不用啥事都亲自出马,不用直接去管,安排好手下人就行。小勤不接受,还发脾气,“我不知道休息好哇?我愿意管呐?我愿意操心呐?”“一家子,我是好心……”“谁跟你……呀?”小勤瞧不起小文,手里握着他的把柄——头几天小文从班级往家偷笤帚,他都记了。
小文坐回自己座儿,拿过书包,收书和文具盒。
小高斜眼看他,问他:“你干嘛叮嘞啷当的?”小文瞪眼:“你管得着吗?”
小高嘟囔:“吃里扒外的……”小文身子僵硬,握了拳头想站起来干一仗,但小高不吱声了。
小林保管的那些队服,都让小勤要回去了,一件也没给他。小林恨恨的,小声说:“他妈的,他下辈子一定变狗。”常话讲,被欺侮的人,容易走极端。
小林拿一把笤帚在教室里使劲扫。关建喊:“哎,你别撅呀。全是灰了。”小林直起腰问:“说谁呢?”“我说狗呢。”小林说:“可不,有人像狗,摘豆角——”那边的小勤卡巴眼,这边小高故意使劲挤过去,把弯腰的小林挤一边去。小林回来推小高,小高歪歪斜斜狠狠地坐到小文的身上,坐一下,起来又坐,“对不起,他推的!”小林说:“不是我——”小文从小林手里夺过笤帚,小林躲:“不是我!”小文拿笤帚打小高,小高蹲下了没打着,打在桌子上,笤帚散了。小勤说:“损坏公物,要赔偿,赔吧。没有钱,把家里的拿来……”小文说:“那不行,我不同意。”“不是你同不同意,那是有规定的。”“规定也不行。”小高说:“你搞清楚没有,不是你说行不行,这叫惩罚!”“谁敢惹我试试!”小文铁青脸像石头,扔了笤帚,走了。
小全做了一个小火车,做得没有立本的那个好,他没有给人,心说:多亏没给!
长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