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三刻,骄阳正烈。
宋江和赵得一同带人运送粮草前往济州军中。
济州军统帅都指挥使陈思平正在帐中和诸将议事,听得令兵来报郓城县知县时文彬发人送来粮草,便让令兵请宋江赵得入内一见。
宋江赵得二人随着令兵一路来到军帐中。
陈思平居中端坐,左右两列各有将校数位。
二人进帐后,瞧见一唇红齿白青年着一身雪白袍,头上束着一条红巾冠,手中一把墨黑青玉扇,半遮半掩,身后竟还有一秀色婢女轻摇团扇为其驱热。
两人观其坐于尊位,便知青年应是永安军都指挥使陈思平。
赵得对于陈思平行军打仗途中竟还有婢女相随,且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军指挥使,顿时心生羡慕,敬仰其权势。
宋江倒是心头一紧,他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虽不从军,但颇晓兵事,哪曾看过行军打仗还如此轻佻之事,心下顿知陈思平是个草包,无甚本事。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江赵得连忙向陈思平拜道。
“小人见过将军,我等奉知县相公令,特来为大军运送剿贼粮草,望乞签收。另有相公书信一封在此,请将军一阅。”
陈思平身家富贵,哪看得起县城小吏,轻轻应了一声,便唤婢女接过宋江取出的信件。
见陈思平毫不在意信件,副都指挥使许安眉头一皱,向着宋江二人笑道。
“在下永安军指挥使许安,不知你二人名讳?”
听到许安问话,赵得连忙回道。
“见过许将军,小的是郓城步兵都头赵得。”
赵得长的平平无奇,又面色谄媚,许安心下鄙夷,脸上却是不变道。
“赵都头辛劳,多赖你运送粮草,可坐于一席。”
帐中将校都是机灵人,有许安这个背地里的老大发令,自是让于赵得一末席。
赵得急忙喜不自胜的拜谢。
宋江见陈思平当下不看信件,心中有些急切,但许安官职不小,面对许安的询问,他只能连忙回道。
“贱眼不识将军,少罪。小吏姓宋名江的便是,添为郓城押司一职。”
许安眼前一亮,不可置信道。
“可是那闻名山东半边天的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乎!”
宋江急忙拜道。
“些许薄名,不想将军竟知,正是小可。”
许安起身向前拉住宋江,亲切说道。
“久闻大名,无缘不曾拜识。”
一军指挥使许安如此热情,宋江诚惶诚恐道。
“惶恐!将军高位,宋江亦是早闻将军大名,渴仰久矣!”
宋江的名声确实很大,山东州府上下只要是涉及到江湖底层的尽皆知晓,许安虽是永安军副都指挥使,可他亦是个混迹黑白两道的,江湖上的消息亦是有所耳闻,自然晓得宋江。
官场上,许安的地位比宋江高,江湖上,宋江和许安的地位宛如官场上一般差距。
许安若是个无能的,他大可打官腔应对宋江,但他是个有想法的,故对宋江礼遇。
许安连忙拉着宋江回到座位,欲让宋江坐在身旁。
宋江赶忙推辞道。
“将军,小可不过是个微末小吏,哪敢居于此位!这般岂不是不知好歹!”
许安身旁的是许安心腹统制官薛鳞,他连忙起身拉着宋江落座,几番推辞下,宋江拒绝不得,只能坐在许安身旁。
帐中将校亦是听闻过宋江,纷纷拜见相谈。
居于末座的赵得看宋江与自己一般的微末身份,竟能得许安如此礼遇,心中早就嫉妒的滴血,恨不得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