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公吏得知济州府尹竟然派遣大军来征讨梁山,脸上形色不尽相同,兴奋,困惑,忧愁等等情绪,好似开了个油盐铺般。
上任知县调走的原因,时文彬亦是有所了解,就是水泊梁山闹的。
梁山愈是兴盛,郓城县愈是深受其害。
梁山近在咫尺,又一举打败了郓城县凑出的五千人马,使得郓城军事一蹶不振,一干公吏人等早就惧怕不已。
眼下济州出兵六千,不过才比上次郓城出兵多了一千人,略知兵事的吏员脸色都不太好看,官兵什么样,远的他们不知道,济州府下辖的还不清楚嘛。
他们担忧济州军败于梁山手中,更担心会因此惹怒梁山,引得刘玄兴兵郓城。
不懂兵事的吏员却是兴奋难当,他们早就被大宋强盛的虚荣景象蒙住了双眼,只觉六千正宗大宋官军肯定要比一群庄兵组成的人马要强上许多,扫平一个梁山不在话下。
梁山若灭,那么他们就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窝在城中,就能像以前那样下乡挣点外快,且现在水泊附近的田地可都是被梁山荒废了,是无主之地,他们或许可以借此大赚一笔,补充些家产土地。
县令高坐堂上,堂下众人的反应自是看的一清二楚,时文彬虽为官清廉,但他亦是对大宋有着迷之自信,自觉此次济州军必能剿灭梁山。
县令时文彬当即说道。
“捕盗缉贼,本是县内之事,如今惊动府尹,我等难免有责,此次协助大军剿贼,必要尽心尽责,用心办事,不然府尹怪罪下来,我若有事,也先叫你等难安。”
面对时文彬的官威敲打,堂下公吏尽皆声诺。
惟有右首那人面色不变,眼眸半睁,水波不兴,沉稳如初,如同老僧坐定。
见得力助手似是沉思入定,不予回话,时文彬脸色一沉,却不发作,轻声问道。
“宋江,你可是对此事有何不明,何以不应?”
那黑面身短的汉子便是水浒第一主角,人称山东呼保义,孝义黑三郎的及时雨宋江,怎生模样?但见: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
宋江能够做到郓城县押司,专一为县令处理杂事,接送文书信件,经办案牍等事,长的自是不差,不说俊朗清秀,也是符合当下审美,不教人看的心烦。
只是宋江常年在外奔走,晒得有些黢黑,又加上身高不过六尺,兼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身形显得矮壮,失了文人气质。
宋江早年几经科举,可惜屡次不中,便花费钱财在县中谋了个押司职务,因其精通刀笔,善于解事,吏道纯熟,深得历任知县看重。
又有流水的知县,铁打的胥吏,官员是不能一直待在一个位置上的,不是升迁就是贬谪,可胥吏却是基层官府人员,若无意外,就会一直在职。
宋江本就是郓城县人,多年经营下来,当地豪强好汉无不与其相交,百姓无不敬服,堪称是郓城第一坐地虎,大小人员,是非公事,都须经过宋江的建言,方能决断。
郓城县才是真的姓宋,宋江的宋。
时文彬是客官,宋江是主吏,知县是郓城的天,宋押司是郓城的云。
天虽大,但有时也会被云遮住。
时文彬初到郓城,想要熟悉城中各项人情事物,免不得要通过宋江这个押司,宋江又是个通悉人心的,理所当然,宋江也就受到了新任知县时文彬的重视。
当时听到县令问话,宋江回过神来,急忙拱手拜道。
“相公,小人卑微,怎敢不应相公尊令!”
堂下左边首位立着的红脸大汉亦是连忙拜道。
“相公,押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