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往魔界之前，季书航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去接孩子放学。

从食堂……啊不，是铸锻峰，胡焱师伯的工作室。

没错，为了让孩子每天都能吃饱，季书航把小黑子扔给胡焱师伯托管了，要求也不高，每天产出的残次品丢给它吃就行。

胡焱自是乐意，毕竟先前处理这些残次品，又费时又费力，报废出来的炉渣还要交管理费。

现在这些烦恼全没有了，直接丢给小黑子嚼了就行。

在进入厂房之前，季书航以为还会像闰半月刚给铸锻峰重建时的一样，一尘不染，人人爱护。

结果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多了，现在里面又恢复了一片黢黑，碎铁渣遍地都是，

“师伯？在吗？我来取刀了。”

季书航推开门，胡焱师伯似乎并不在隔间内，正左右张望呢，突然感觉肩头和背上一沉。

四周都是被熏黑的墙壁，分明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挂在自己身上，却不见人形。

“嘻嘻！”

声音就在耳边，季书航僵硬扭过头，哪怕是如此贴近的距离，依旧是看不见人，只有一口白牙飘在肩头，和自己耳朵平齐的位置。

“卧槽！”

季书航应激反应，一个过肩摔就将小黑子甩到了对面的墙上，让系统用红光将其特殊标识后，这才认出是自己的本命刀灵。

“你小子搞什么东西？吓你爸一雷！”

季书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刚才还以为碰上笑魇了呢。

小黑子则是一脸呆滞坐在地上，有些委屈。

孩子就是想跟爸爸亲热亲热，你反手一个过肩摔让我飞起来，转过头还骂我？

嘤嘤嘤，委屈屈。

“书航师侄过来了啊……哈哈……内啥，吃了吗？”

胡焱听见声响赶了回来，看见是季书航，笑容有些尴尬，大手不自觉又挠上了后脑勺的那片光滑。

没错，在胡焱的不懈努力下，整个后脑勺已经是成了不毛之地，加上成天打铁，眉毛和额前刘海也被火燎得差不多了。

但正顶端的头发和一圈络腮胡依旧茂盛。

说出来可能不太礼貌，但不说出来就好了。

季书航真心觉得，胡焱师伯现在脖子上好像顶了颗卤蛋，还竖着系了一圈黑布带。

胡焱也不知道说啥，就笑着，同时不忘一脚蹬在后面吴刚的小腿上：

“别看了，赶紧去找！”

季书航自是听得一清二楚，表情有些复杂，不需要多想也能猜到，师伯他们是在找什么。

默默向旁边挪动半步，露出后面飘在墙根的一口白牙：

“给师伯添麻烦了。”

胡焱见小黑子就在隔间里，脸上表情才放松下来：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喜欢到处跑，闹腾点儿也正常。”

“可是我就一直呆在这里啊。”

小黑子更委屈了，眼见就要哭出来，也没人来安慰它。

不是爱的缺失，而是因为真看不见。

人都瞅不着，更别提表情了。

虽然哪怕看见了，季书航的安慰方式，大概也就是一句“不许哭”，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男孩子要什么然后，热乎的大嘴巴子要不要？

小黑子坐在地上，鼻尖抽动了许久，见实在是没人理自己，只能自己爬起来，拿起旁边的残次品法器，一口一口格外用力，像是在泄愤。

季书航和胡焱师伯简单客套了两句，抓起云墨就走了，在路上才抽出空打量起小黑子。

几天不见，小黑子已经是个五六岁的孩童了，成长速度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