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春红看了长恒写的信为什么会感动呢?因为长恒在跟她学认字的时候,还是个不到小学一年级的水平,现在却能够流利地写出意思明白的书信了。再就是他能够把听到的和想到的事情结合起来,写进书信里,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人就在眼前的话,还以为他真的就是在边防前哨呢?当然也有些错别字,关春红得要给他指出来。
就拿着信纸对长恒说:“这里面有几个错别字要纠正过来,一个是‘边’写成了‘骗’,再一个就是‘前哨’的哨写成了‘梢’,第三个就是‘流汗’的汗,写成武汉的‘汉’,再就是冰渣子的‘渣’写不出来,留了个空,像这种情况,写完了要看一看,如果身边有人就可以向人家请教,如果没有人,就翻字典,一定不要在书信上留空,免得产生误会。”
长恒听了就认真地拿起笔来修改,并且问:“除了这几个地方以外,还有不有不合适、有错误的地方呢?”
关春红说:“其他地方都很好,特别是语言很流利,前言后语都搭配得好,接兵连领导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明天就不要再上我这里来了。”
长恒听了关春红的话,心里既高兴又有些难受,高兴的是他用力学习终于被关春红认可了,心里对自己有了一点点自信,难受的是他再也没有理由到关春红这里来学习了。他没有什么亲人,他的姆妈除了出工喂猪,就是回家做饭,从来不知道怎样和家里的娃儿在一起说说话。他的哥哥长星,一直在镇上做事,从来不回家,他也懒得到长星那里去。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只找关兴和旺生在一起玩玩,后来有了女知青,他就有事无事和她们在一起,就好像小孩子有了学上一样,找到了自己的同学或同伴。
现在他马上又要走了,要离开养育他的朱家铺,再不能与他相处的好伙伴在一起了,他才知道什么叫伤感。关春红见他默默地不说话,就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拒绝你到我这里来玩。我是说你找我学写家信的事完成了,如果你在去部队之前,有什么其他事要做,就可以赶紧去做,因为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了。”
长恒说:“我哪有什么要紧的事做呢?跟你们在一起就是我的唯一可以做的事。我的爹爹死得早,姆妈不管我,哥哥从来就不回家。现在队里又不要我出工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要紧的事?”
关春红听了不觉心里也有些同病相怜,想想自己现在到朱家铺来插队落户,也都大半年了,除了给父母写信问候一下,其他的人自己根本不愿意联系,即使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兄弟姐妹或是同学,都不愿意联系,因为自己的父母去了干校,自己就是像长恒说的一样,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的娃儿了。还得亏插队落户的政策,不然的话,如果是在武汉,不知道怎样生活下去呐。
关春红想到这里,就说:“那你愿意到我这里来玩就来吧,反正我每天也就是给病人拿拿药,打打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长恒听了很高兴,就说:“我也要向你们学习,我到东北去当兵,也就像你们到我们朱家铺来插队落户一样,你们在这里和我们过得很好,努力地做事,我要向你们学习。”
从这以后,长恒基本天天都准时到关春红这里来看报、写字。关春红也感觉长恒就像她离不开的同伴、同事或同学一样,虽然没有什么亲热的表现,但是谁也离不开谁。
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头一天长恒就对关春红说:“明天我就不来了,今天晚上大队部接我们吃晚饭,听说晚上县武装部就有车来,把我们拉到县里去过夜了。”
关春红听出来了,这就是说长恒要与她告别了。关春红不知道应该怎样表示,就伸出手要与长恒握一下,长恒没有准备,看到关春红这样热情,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就笨拙的伸出手,让关春红握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管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