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平原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整。
营帐林立绵延数里,军旗飘扬。
军医帐里面支着几口大铁锅,两张临时搭建的简易桌上,放满了伤兵们用的各类药材。
若是几人还好说,可要同时兼顾几个营里上百号伤兵,就这么三个军医,属实吃不消。
从清创缝合到分拣草药、熬煮,再到分发,陆子卿忙得晕头转向。
眼下,苏乘风又去伤兵营,剩下他一个人。
这时,一个小兵突然走进帐内,说要来帮忙,陆子卿边分拣草药,边侧头吩咐。
“你去生火吧?”
“是!”
片刻后,方才还清锅冷灶的营帐,现下弥漫着烟火气。
干树枝混着一些草料,在橘黄的烈焰下发出“啪啪”响。
小兵又熟练分拣起药材,只是,这熟练程度,倒是入了陆子卿的眼。
“你懂草药?”
“嗯,我爹也是郎中,从小跟着他学的。”小兵笑道。
在民间有一个普遍的习惯,家中若是手艺人,一般子女都会继承,特别是儿子。
这小兵不继承老父亲的手艺,却来军营,难不成亲人都离世了?
“你是民间招集的医士?”陆子卿问:“在军中没见过你。”
“不是。”小兵把分好的草药倒入大锅里,“我爹死后,就来投军了!”
真猜准了?
陆子卿轻咳一声,岔开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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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小的叫武吉。”
武吉?名字挺魁梧。
陆子卿侧脸看向他的背影,瘦瘦小小还不及他肩膀高,不过,长得却是眉清目秀。
“名字挺好,吉祥健康。”
“大人是觉得我的名字和长相不符吧?”
“呃……”陆子卿一时语塞。
武吉拿一把大铲子在锅里搅动几下,眼里带着笑意。
“小的时候身子弱,皮肤又生的白,我爹说身为男子要有阳刚气,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每次有人问我名字,都要解释一遍。”
多一个人帮忙,陆子卿可以抽出身去伤兵营了,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脸看着武吉。
“对了,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陆军医就行。”
伤兵营不大,每个营帐内挤满了人,重伤的就躺在简易木板床上,轻伤只能随便躺在地上。
空气不流通,药水味混着血腥气,各种复杂的气味都混在一起。
其中,有大部分伤兵因此前急速行军,日夜颠簸,继而导致伤口再次感染,软声哀嚎。
苏乘风忙活近一个时辰,嘴唇干得黏在一起,额间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将衣襟浸湿。
正忙着,就见身边有人递过来一个水壶,侧脸见是陆子卿。
“我手上的马上就好。”
他替伤兵包扎完伤口,接过水壶喝着,一壶水下肚,粘腻的口腔瞬间活了,说话都轻快不少。
“轻伤都处理差不多了,剩下严重的,需要重新清洗缝合才行。”
“嗯,我来吧。”陆子卿说,
苏乘风用衣袖往脸上擦一把,方才想起来什么。
“你过来了,那边谁熬药?”
“有一个懂草药的小兵在帮忙。”
陆子卿走到一个重伤兵面前。
那伤口在右臂,血布条紧紧勒在伤口上,他揭开布条,露出一道六寸长的伤口。
先前的缝合线已经绷断,皮肉翻绽,隐约可见里面的骨头,鲜血往外涌。
“啊啊——”
当淡盐水进入皮肉那一瞬,那士兵突然惨叫,身体不受控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