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发怒,他今日不发怒,来日顾定国告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是要发怒的。”
“你放心。”
秦扶桑抬头,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本是想告诉沈宜安,哪怕是此事不成,他也会尽力护住她,举倾巢之力将她送回青海。
但他不喜欢把这些事情说在前,挂在嘴上的关心,是没多少用处的,于是思来想去,他也只说了这三个字。
沈宜安浅笑一声,“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你只管放心去做就是。”
秦扶桑看着沈宜安的笑容,忽然懂得,为何北燕战事胶着,燕婴日日征战,却还是对沈宜安挂念不下。
她身上总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明明经历过那么多痛苦,明明在黑暗里踽踽独行多年,但是她一笑,你就觉得这乌云后头,是明晃晃的太阳。
宣王如今和顾家联姻,朝中大部分的目光便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倒是几乎没有人发现,胡王妃已经有几天没有在外露面了。
秦扶桑娶了顾惜月以后,秦之亥就让人将楚沉瑜给放了出来。
将她关起来的这些日子,秦之亥心中亦是焦躁不安,虽未见面,但却时时挂念,总叫人送东西过去。
但那些珠宝首饰,楚沉瑜看都不曾看过一眼,而那些珍馐,她也没动过筷子。
不过七八日光景,楚沉瑜便瘦了许多,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将她刮走。
李高说,虽然开了门,但是楚沉瑜却未出来。
秦之亥像是没听到这话一般,仍旧看着面前的书信。
他近来有许多事情要忙,每日睡不上三个时辰。
李高立在跟前,只觉得屋子里的沉默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秦之亥忽然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落下去。
李高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被墨汁溅了一身。
“本王去看她。”
他想呵斥李高,问楚沉瑜不肯出来,为何不想办法,为何不强行将她带出来,让她吃点东西,让她开心起来。
可是他也知道,楚沉瑜为人温和,却最是个犟的。
李高跟随他多年,办事不需要他费心,若是能的话,李高早就去做了。
秦之亥曾经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曾带五千轻骑,杀入敌方四万大军,斩敌军将领头颅于马下。
他屠过城,杀过自己的亲叔叔,甚至将敌方一个不过五岁的奸细剥皮挂于城墙之上。
那时候,连李高都动过恻隐之心,说这孩子大约也只是被人骗了,可以给条活路。
但秦之亥没有一丁点手软。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害怕,但是站在院子门口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楚沉瑜,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屋子里漆黑一片,秦之亥站在门口的时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秦之亥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
“怎么不点灯?”
李高站在后头,清楚听到了秦之亥声音里的讨好。
黑漆漆的房间里,楚沉瑜坐在角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秦之亥迈步进去,想要点灯,不知为何,手却先颤抖了起来。
就这么黑着也好,他也想藏住自己的情绪。
“楚沉瑜……”
秦之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楚沉瑜打断。
楚沉瑜抬头,晶亮的眸子熠熠生光。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说话了,嗓音有几分沙哑,但是话语里的嘲讽之意却很明显。
“王爷这是胸有成竹,要拿下青海了吗?”
其实从山林大雪里,他被楚沉瑜捡到开始算起,一直到如今,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