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适才才到一会,唐公就匆匆赶来,难道真的是因为朝廷来使吗?”
唐公带着天子离开后,郭嘉意味深长的说道。
“天子曾遭戕害,唐公对其谨慎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荀彧看了卫兹一眼,接话道。
“事关天子,不是我们可以背后议论的!”卫兹并没有因为荀彧谈及曹操的事情就对他畅所欲言,再者,其实他也不敢确定适才的少年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子?
又或者,他也没考虑好,这少年该是真的天子,还是不该是真的天子。
同样的思考,也出现在县衙另一处。
……
“伯喈(jiē)(蔡邕字),哦不,今日我该称呼你一声蔡中郎了!”
暖室内,两个平均年龄已经六十以上的老人相对而坐。
“子龙啊,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些虚名吗?”蔡邕的样子略显沧桑,精气神反差差了年长几岁的申屠蟠一筹。
“既然如此,伯喈你不该来这里啊!”
蔡邕十分礼重申屠蟠,当初他被州郡征辟的时候,蔡邕就说,申屠蟠“不为燥湿轻重,不为穷达易节”,而且论年纪比自己大,论德行比自己高,以此推荐申屠蟠。
只是申屠蟠不仅不应董卓的征辟,而是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征辟。
曾经有人对申屠蟠说,你以后一定会被征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京城见面了,结果申屠蟠直接指责对方是势利之徒,不再与其说话,大有管宁与华歆割席断交的风范。
“子龙也不该出现在这啊!”
蔡邕说完,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刘刺史和张府君轮番派人登门,若是我再不答应,恐怕家里的门槛就要被踏平了。”申屠蟠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似乎在为这把老骨头还要来回奔波而自嘲。
两人喝了一杯热茶后,申屠蟠继续说道:“只是我来此地,最多被人骂个老眼昏花;可伯喈到这不仅有丧命的危险,甚至还可能遗臭万年啊!”
申屠蟠来到这里,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质疑天子的身份。他只是张邈刘岱派来打探一下情况的,送上一点微不足道的礼节,再借机提一点要求。
纵使将来天子被人暴露是假的,申屠蟠一把年纪也不会在乎,他心系汉室,怎么会知道唐瑁如此大胆?最多被人说一句瞎了眼罢了,反正,他也从来没见过真的天子。
但是,董卓派蔡邕来此,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就是要利用蔡邕的深厚名望揭露假天子的伪装,无论成败,蔡邕的名望都将一落千丈,落得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我只想还世人一个真相!”蔡邕双手捧着茶杯缓缓喝了一大口后,才眼神坚定的说道。
“真相重要吗?”申屠蟠问道。
“重要!”
“那汉室呢?”申屠蟠再问。
蔡邕顿了一下,说道:“守住真相,就是守住汉室。”
“我与伯喈相识多年,虽然道不同却不妨碍我们成为好友,既然伯喈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不再相劝。”
“老友相见,甚为快事。今日不谈国事,只以热茶,叙论平生!”蔡邕举着茶碗说道。
“以茶代酒,再忆少年时,风花雪月,不胜人间一场醉!”
“妙哉!我有一尊酒,欲以赠远人。”说着这话,蔡邕脸上的褶皱都淡了许多。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知君意不改,相见难相绝!”申屠蟠摇头晃脑,似乎和喝醉了一般。
“再饮一杯。”
“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