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非常陌生,既不像柳成荫,也不像身边的任何熟人,可又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急切之间,他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声音似乎离他很近,近得好像来自内心深处;可仔细再听,却又像离着很远,远得好像来自宇宙天外。
细细再听,又觉这略显伤感的声音中似乎饱含着无限深情和无穷无尽的关爱,让他听在耳朵,暖在心窝。
他稍稍稳定心神,而这声音好像猜到他正自心神恍惚似的,非常配合地沉默片刻,才又继续说道:“当你听到我的声音之时,咱们父子,阴阳相隔已不知多少年矣……”
“父子?!”龙中堂顿若炸雷轰顶,心头陡然狂跳,吃惊喊道:“父亲?您是父亲!”
可是,这人却好像完全听不到他的大喊大叫似的,依然缓缓自语道:“其中缘由,无暇细说,自有帮你解除封印之人代为转告。从现在起,我把全身武学及残存内力托付于你。你若已修炼武功,万不可运功抵抗,所传功法自会与你本身力量融为一体。若你尚未修炼武功,顺其自然可矣。临别之际,仓皇紧急,空有千言,难以倾诉,唯有送上平安祝福。为父龙在天,惭愧遗言。孩子,保重。”
声音戛然而止,龙中堂惊喜至极,惶恐至极,忍不住狂声高喊道:“父亲,父亲!爹——您在哪里,孩儿有话说……”
可他狂喊之中,突觉脑袋正中的某个地方,如喷泉轻涌似的缓缓涌出一股柔柔细流。
细流清澈透明,光亮如镜,上面依稀可见各种文字图案,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然而,尽管这些文字图案飞快闪过,转瞬即逝,却已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随着文字图案的飞速闪过,这道清流中忽然闪出一股强大的内力,随着奇经八脉迅速游走全身,汇聚丹田,使他的腹部渐渐鼓胀起来,不仅很快超过身怀六甲的重孕妇女,而且渐渐变得有些疼痛,甚至连全身经脉和肌肉筋骨也开始迅速膨胀,隐隐作疼。
这种疼痛迅速扩及全身,使他惊慌失措,惊骇异常,心想:闻听父亲遗言,似乎在传给我功夫。莫非父亲给的东西太多,而我的身体却承受不住?如此下去,岂不弄巧成拙,全身涨破而亡?
一念至此,他顿时忘记父亲遗言中的警告,拼命思索应对之策,试图尽快止住这股不住喷涌的涓涓细流。
可他心中刚生出这个念头,那些汇聚在丹田中的泉水却已能为他所用,并随着他的意念逆流而上,和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水流迅速迎头撞击,形成对抗。
刹那间,两股泉水有的相互融合,有的相互排斥,有的奔向丹田,有的流向头顶。
众多力量纷扰交错,各股分支互相干扰,互相碰撞,瞬间便使他气血紊乱,全身如同针扎锥刺,痛不堪言,几乎难以忍受,使他惨叫一声,再无知觉。
鸟鸣声声,凉风习习。
一丝冰凉,倏然贴在额头。
他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蓦地睁眼,只见柳含烟满面泪痕地坐在他身边,身体微微前倾,手持冰凉的湿手帕正擦拭着他的额头。
柳含烟身后,红日破晓,霞光万道,数张熟悉的面孔正饱含担忧,无尽关切地在他周围团团而立。
一看他睁开眼睛,这些面容顿时又惊又喜,绽开笑容,王三叹早已脱口而出:“好啦好啦,总算没死。”
“啊呸,乌鸦嘴。”韩凤娇怒斥一声,抬手便打。
王三叹转身欲逃,却被柳成荫一把扯住,笑骂道:“你这小子,确实该打,一句人话不会说。”
龙中堂惊愕至极,急忙翻身坐起,诧异道:“你们,为啥这样看我?爷爷,昨晚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