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中堂听到几位前辈在大敌当前生死难料之际,依然童心未泯,开怀痛饮,喜笑自若,正如诗中尾联所述大同小异,异曲同工,所以情不自禁吟诵出最后一句。
而范承宗眼见龙中堂对几位老顽童不仅毫不轻视,甚至还有几分羡慕和向往,非常欣慰,心想:他若真心喜欢这里,未尝不会留守与此。
可她刚想到这里,猛又想起心界城此时已经危如累卵,纵然龙中堂有心留下,可两人又能相处几天呢?不由怅然暗叹,心想:若能早几年与他相逢,该有多好?于是,她便情不自禁地诵出这首《园中作》的第二句:“风光最爱初寒候,怀抱殊胜未老时。”
其实,这两句诗犹如一树之果,虽然同根同源,可意境却大为不同。
龙中堂所吟诵的尾联,是在感慨童心未泯又充满不肯服老认输的青春气息。
而范承宗所吟诵的颔联,虽然字面意思里也充满时不我待追求青春的含义,可细细品味,尤其是单独吟诵之时,却蕴含着那种无意中错过大好机会的无尽惆怅——风光最好之时往往是乍暖还寒的三春美景,若此时此刻便满腔热忱地去拥抱春光,或许会感到些许寒意,却依然远远胜过春寒过后的绿肥红瘦。
龙中堂早已见识过范承宗的文采,对范承宗文武兼备颇感钦佩,如今又听她轻声吟和,大为高兴,不由诗兴大发,正欲乘势再吟,却见范承宗似乎满面寂寥,兴味索然,完全没有吟诗作对的激情,不由心中一动,心想:宗儿看上去镇静自若,其实一直在担忧心界城的安危。
转念间,他顿时也悟出范承宗所吟诗句中的另一层含义——虽然眼前的花园中和整座心界城中万紫千红,一派祥和,可这场浩劫过后,心界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甚至,情不自禁中,他又从心界城想到自己这大半年来简直可以称之为荒诞的经历,不由更加感慨,心想:别说我现在心界浩劫中生死未卜,就算未到新界之前,不也是吉凶难料吗?
唉!早知来到京城会经历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凶险波折,真不如老老实实的听从母亲的安排,娶妻生子,男耕女织,岂不比追求什么出将入相流芳显扬强似百倍吗?
可惜啊,自己当时不知道珍惜这种幸福美满的田园生活,以后恐怕连梦想的机会也没有了呢。
念头转动间,他不仅吟诗作赋的雅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满怀惆怅地又脱口轻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话音刚落,并肩而行的范承宗也轻声念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微微一怔,顺势看时,却见范承宗也正痴痴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他不由心头一跳,霍然惊悟,心想:我触景生情信口胡言,却被宗儿会错意了,如此传扬出去,倒像我在诱惑人家似的。
其实,“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诗句,本是出自大唐才子李商隐名闻天下的《锦瑟》。
这句诗的字面意思是说:“那些饱含深情厚谊的往事只能待在追思回忆之中,怪只怪自己当初太过惘然而不知珍惜。”
可对于博大精深的诗词文化来说,这句诗却经常被文人墨客用来表达对年轻时曾经错过的真挚感情而抒发叹惋之情。
眼下,龙中堂有感而发,说者无心,可范承宗却心思缜密,听者有意,甚至触动芳心,陡然一跳,迅速瞟了龙中堂一眼,心想:他方才还喜笑自若,怎么忽然惆怅满怀呢?他是猛然间想起心上人?还是有意无意地说给我听?
只是,一想到龙中堂正在思念“心上人”,范承宗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泛起浓浓的酸意,心想:这家伙看上去憨厚老实,可从见到他那一刻起,身边就美女不断。
既有什么青梅竹马的贴身小丫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