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他知道!”陈含玉咬牙切齿。
李嗣冲捧腹大笑,“那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看起来人家也不是多么诚惶诚恐啊,这叫我能忍?元童,笔来。”
李嗣冲朝着庾元童招了招手。
庾元童先是看了眼陈含玉,在其眼神授意后才递出朱笔。
李嗣冲上前几步,将奏疏放在桌案上,大手一挥,陈含玉的笔迹跃然纸上。
十六个小字,纵笔豪放,遒劲有力。
“倚老卖老,老奸巨猾,老物可憎,老獾叼的!”
陈含玉眉头先是皱,然后缓缓开释,到最后不由心情大好,连声称赞道:“论调骂人还得是你啊,永年,元童到底腼腆,功力远不及你,就算是我口述,他也写不出这字里行间的詈唾之意。”
李嗣冲将笔一抛,有些嫌弃道:“现在又是喜笑盈腮了?你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为君之道,雷霆雨露虽妙用无穷,却不是长久之计,只会让人敬而远之,久而久之,便觉得你是个加膝坠渊之人,而你无人敢谏,最终也只得是离权谋近,离正道远。”
陈含玉愣了愣,心里还在回味李嗣冲的话,嘴巴却是已经反讥道:“你真这么懂?怕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也来当几天皇帝试试?”
正常人听闻此话,就该跪地磕头,高呼‘死罪’了。
可李嗣冲偏不,双手叉腰,叹气道:“唉……苟富贵,勿相忘啊,都说披古通今,绝无侥幸,果真都一样,某人当了皇帝,就听不得逆耳之言了,甚至就连兄弟都不认了。”
闻听此言,陈含玉忽然沉闷,许久,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永年,玩笑乱开没关系,毕竟谁也不当真,可真话出口便不能无遮拦了,何为孤家寡人?自然无亲无故,无情无义,我不否认会有那么一天,但现在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还为时尚早。”
对此李嗣冲并不在意,只是看着陈含玉,目光灼灼,问道:“那咱现在……?”
陈含玉轻哼了一声,勾唇,笃定道:“还是哥俩好。”
李嗣冲撅了噘嘴,眼神示意陈含玉忘记了身边人。
陈含玉看到庾元童,立刻悬崖勒马,亡羊补牢道:“是咱们哥仨好。”
庾元童只是腼腆一笑,看着两人放声大笑。
有些朋友之间的小别扭,无非是许久未见和胡思乱想造成的。
如此嫌隙,譬如朝露,只待一聚,便是日出而曦。
肆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