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威严的乌弋语响起。
头顶的刀迟迟没有落下,瑟瑟发抖的阿细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跟前,穿着乌弋的盔甲。
那人身姿魁梧挺拔,方脸浓眉,双眸幽深,正盯着她看。
与此同时,映入这位乌弋将军眼中的是一张清丽秀美的容颜。
如水的双眸中充满了恐惧和哀伤,乌黑的丝发因逃窜变得散乱,披落在额头眉间反增楚楚可怜。
他愣了几秒钟,突然对她伸出了手。
阿细愣愣地看着他,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扶阿细起来后,用乌弋语让下属搬来一张凳子给她。
然后用有些生硬的大夏语问她“你怀中的是书吗?”
阿细点点头,仍惊恐不安。
“我能看看吗?”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虽然平日里他是一个不苟言笑且绝对威严的人。
阿细看了看他,然后将怀中的箱子递了过去。
那乌弋将军仔细翻看了一番,说道
“这些书写得很好,但读来有些晦涩,一般人不大容易看得懂。”
“这本册子里的诗写的很不错,是你写的吗?”
那乌弋将军拿着一本崭新的册子问道,阿细轻轻点了点头。
她见这乌弋将军不仅会说大夏话,还懂大夏文字,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那乌弋将军把书放回箱子里,然后递还给她。
沉默了一会,对她说道
“按照我们乌弋的规矩,出征所获财物和俘虏都要被带回乌弋。”
阿细一听,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一颗接着一颗,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落在对面将军的眼中,砸痛了他的心。
“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回乌弋?”
乌弋将军突然俯身向前,柔声问道。
旁边的乌弋士兵无暇去探究他们的将军为什么突然对一个外邦女子这样温和。
只知道此次出征所获颇丰,心情大好,就等着赶紧回程庆祝。
阿细呆呆地看着他,她大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她还有选择吗?或者,她还可以选择死。
可是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刚才刀在头顶时,阿细心中惧怕到了极点。
宅子里被杀死的仆人还流着血,血腥味弥漫在空中,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父亲不知生死,那些书也不知还在不在。
四周火光冲天,街坊邻居哀鸿遍野。
她心中愈发害怕和无助,头脑一片空白,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乌弋将军递给她一方麻布手巾,静静等着。
其他士兵仍旧在宅子内外四处搜刮抓人,但那将军却并没有催促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慢慢吐出一个“书”字。
那将军瞬间明白,用乌弋语交待随从将宅子里的书全部搬到这里来。
阿细一眼认出了那个装着其他孤本古籍的箱子,虽然已经被翻乱。
但因里面没有值钱财物,书都还是好好的。
乌弋将军让人将这些书好好保管,然后命人牵来一匹白马。
扶阿细上马坐好后,率领部队带着绑成串的俘虏以及成箱的财物返回乌弋。
家乡的景物在阿细眼中越来越模糊,曾经熟悉的景色被从未见过的莽莽黄沙替代。
阿细心中苦涩,尤其是每每听见后面鞭打俘虏传来的哀嚎。
更是心惊胆战、异常难受,不时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