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但我的心情却不甚平和,反倒格外郁结。
因为我又被欺负了,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我颓然地坐在豫园池边,看着清澈池水倒映着我那张如猪头般肿胀的脸颊,又是懊恼又是气愤。
“凭什么因为我是庶出,司马强他们就要欺负我、看不起我;凭什么因为我是庶出,我就要受这样的活罪呢?”
我越想越气,心中郁结渐浓,一把捡起手边的石头,愤恨地朝着前方扔去。
“呀!好痛!”
前方传来吃痛的叫声,吓住了我,只见池塘对岸的一大片绿植中,一名髫年女孩捂着脑门,泪眼汪汪地走出来。
“你是何人?何故乱丢石头?”
髫年女孩眼眶红红,如宝石般晶莹的眼珠子,委屈又怯懦地看向我。
我本想逃跑,但看见女孩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又有些软,连忙上前道歉。
误会解开后,女孩抹去泪水,笑容灿烂了起来,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呀!你伤得好重,脸都被打成猪头了,手上脚上都是伤!”女孩大大的眼睛打量着我,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女孩的大眼睛,心情复杂。
自出生以来,已有十年,除了那位已故的母亲,我已经很久没在别人的眼里看见过这种真心实意的担心。
司马家很残酷,同辈之间,向来是竞争关系,自小就充斥着勾心斗角,并无真情实意。
在家族内,唯一的关系,便是欺凌与被欺凌,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但我在这个女孩的眼里,竟看见了真情实意的担忧,而这份担忧是因我而生。
呸!
在我出神的时候,女孩朝我呸了一口,一团绿色粘稠液体落在我的脸颊上。
“你干什么?”我惊醒,继而大怒。
“这是昙花的叶,敷在伤口上,可去血化瘀,对外伤有奇效!”女孩天真无邪地解释,然后又嚼了几口叶子,又对我的脸呸了一口。
我脸黑了下来,以为女孩在耍我,但很快发现敷在脸上的绿色粘液清清凉凉的,疼痛感也减少了许多。
“真有效果?”我惊喜交加。
“有效果吧?那你别动,蹲下来点,我才能呸的更准!”女孩大大的眼睛里,露出狡黠之色。
我点点头,傻傻地蹲下身来,然后被女孩呸了一脸。
当伤口全部被绿叶敷满后,伤口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于是,我也摘下了一片昙花叶,放在嘴里嚼啊嚼。
“你要干什么?”女孩警惕地看着我。
我理所当然地道:“刚才我不小心砸到你的头,你头上都长包了,我也帮你呸一下!”
“不用了!那是小伤!”女孩一蹦三米远,迅速与我拉远距离。
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哪里管女孩,一把抓住女孩的头,重重呸了一口,惹得女孩嫌弃的哇哇大叫。
后来我才知道,女孩故意用这种方式给我敷药,不过是为了报复我扔了她石头。
但我们也因此成为了朋友。
“这昙花的叶很神奇,我把它拔了,以后用来治疗外伤!”我把主意打在了旁边昙花叶上。
女孩气得敲了下我的头,跟个护犊子的母牛似得,拦在了昙花前。
“我不许你破坏它们!今夜戌时,昙花便要盛开了,你若破坏它们,我跟你拼命!”女孩很激动,气鼓鼓的。
我愕然,看向女孩背后平平无奇的昙花枝叶,道:“今夜真能开花?”
“当然!不信你跟我一起等等!”女孩下巴抬起,骄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