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吃了一惊,后退一步,却碰到路肩,一下踩空,瞬间失去平衡,跌倒了去。
王杰也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一树紧闭双眼,神色痛苦。他后背突出的肩胛骨一定撞到坚硬的柏油路面,被汗水浸湿的上衣后面只有中间一小块没有沾染泥土。
王杰看他没什么伤口,路肩也低矮,于是放下心来,“你要去哪?我找你一天了。”
一树抿了抿唇,“沪市。”
“沪市?”王杰没想到他要去沪市,他以为他永远不想再靠近那座城市,“为什么?”
一树没有回答。王杰胡乱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太热了。”又说:“先别去沪市,你听我说,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告诉你,”他顿了顿,有些心虚,“关于你亲生父亲的。”
一树自嘲一笑:“你已经确定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了吗?”
王杰胸有成竹:“八九不离十。”随后洋洋洒洒地叙述了探视那天和玉山的对话内容,“你看,我当初猜的没错吧。”
又有风铃声从远方传来,一树细细听着,“你听到风铃声了吗?”
“风铃?”王杰竖起耳朵听了听,没听到什么风铃声,“好像有。欸,别管什么风铃了,你对自己的身世不好奇吗?你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一树抿唇不语。他继续劝道:“如果玉山真是被冤枉的,那你就不是强奸犯的孩子,你和强奸犯没有关系,你是清白的,不欠任何人。”
一树听到“清白”两个字,眼睛似有泪花。“清白”是一道枷锁,一道他曾经迫切想打破的枷锁。如今是否选择打破也成了一道枷锁。
“他很爱你,我看得出来,”王杰怕他毫无感觉,于是对这份爱加上一个比较对象,“就像你那个前女友安燃一样爱你,甚至比她更爱你。”
一树浑身一颤,剧烈反驳道:“她结婚了,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好好好,”王杰忙说,“你不要激动。”
过了一会儿,一树又突然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王杰被他问得一愣,摸了摸鼻子,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私下打电话那件事告诉他,想想还是算了,以他现在的情绪,知道后还不定会怎样。
“你忘了么?我上次不是说看过她发的寻人启事嘛,上面有她的名字。”
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