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莞尔预感不妙,想借着人多悄悄溜走,躲避这即将到来的无差别攻击。
可惜晚了一步——“还有你莞莞!”林思琼开始翻旧账,将矛头指向女儿,“要是你当初听我和你爸的话,留在京市上学,哪儿会有这些事?你哥肯定好好的,兴许早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周莞尔立马喊冤:“这怎么能怪我呢?”随后向其他两位长辈诉苦:“舅舅,舅妈,听听我妈说的话,离谱不离谱?”她双手一摊,无辜道:“我怎么能料到后面发生的事呢?”
“如果不是你那么固执……”
“思琼!”林思远蹙眉,“现在怪这个,怪那个,有什么意义?”
北雁也朝她摇头,“这不是谁的错。”她说着握了握林澈的手,目光温柔,语气坚定:“都过去了,我们下午就回去。”
林澈却道:“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
“为什么?”
“这儿很好。”
“回京市,我们才能更好照顾你。”
“在哪儿有什么区别么?”林澈笑了笑,“你们工作会很忙。”
北雁一时语塞。林思琼开口道:“澈澈,姑妈可以照顾你呀。”
林澈道:“谢谢姑妈,但我不需要你们照顾。”
病房内一时陷入沉静。北雁突然开口:“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今天必须和我们回去。”
林澈认真道:“我不是小孩儿,您不能强迫我。”
“是吗?”北雁起身,看了眼手机,“转院手续已经快办好,你不回也得回。”
林澈看她一眼,双眼划过一丝失望,“您永远这样。”
林思远道:“你不要逼他。”北雁回头看他一眼,反驳道:“我没有逼他,我这是为他好。”
林澈疲惫地闭上眼,“为我好应该先尊重我。”
“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吗?”林思远问。他说这话时看向妻子,可母子俩却同时沉默了。
林澈看向窗外,高大的树梢上托着一朵似的云,蔚蓝蔚蓝的天,安静又祥和。如果离开,这样的风景怕是很难再见了。
然而事实上,如此普通的风景随处可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沪市的医疗也很发达,而且,我的工作和朋友都在这儿……”
周莞尔冷不丁插嘴:“京市的医疗更发达,而且,你也有朋友在那儿,工作嘛,随时随地都有。”
北雁盯着丈夫,眼睛微眯了眯,“思远,我们先出去一下,有话问你。”
林思琼拿起桌上的花瓶递给周莞尔:“莞莞,去给这花儿换水。”她忘记这花儿明明才刚换过水。
不过,周莞尔倒是开心地接过这个任务。离开这个病房,她可以不用知道他们要说些什么——大概是关于安燃的。尽管自己很八卦,但也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只要不参与,保持一问三不知,能免下未来许多麻烦。
门关了,林澈开口道:“姑妈,你要和我说什么?”他记得花瓶里的水已经换过了。
林思琼沉下脸,严肃问他:“澈澈,你跟姑妈说实话,是不是特别喜欢安燃?”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一跳,随即轻轻点头:“嗯。”
“非她不可?”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蓦的抬头,“姑妈,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林思琼朝他笑笑,“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张了张口,嗓子仿佛被堵住似的,始终说不出话来。
林思琼了然,“我知道了。”
“我希望她幸福。”林澈盯着那蔚蓝蔚蓝的天,最终说道。
“她会的,你也会的。”
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