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时,林澈缓缓睁开了眼,迷茫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起身,却不料牵动身上的伤,疼得他直皱眉,“啊……”
周莞尔睡在隔壁的陪护床上,突然被这声音惊醒,揉了揉睡眼,见林澈正挣扎着起身,惊喜道:“哥,你醒啦?”又连忙跳到他身边:“别乱动,快躺下,你身上可多伤,可多骨折呢!”
另一位专业的护工也迅速醒了,按铃后开始查看林澈的用药等情况。
身上的疼痛仿佛昨日情景的再现,林澈喃喃自语道:“昨天……”他想起一辆车,普通的,黑色的,直朝安燃冲去。
“我们都知道了!”周莞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救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么?!”她本想这么说,可到底没有说出口。于是气鼓鼓的,训道:“总之,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林澈默然,“她怎么样?没事吧?”
周莞尔没好气地说:“她倒是没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这时,林澈的主治医生进来了,对着他一通检查,又是询问,又是调整仪器。检查完,说道:“状态平稳了许多。”周莞尔问什么时候能手术,“我们会尽快确定手术方案,”他将笔摁下去,在单子上勾勾画画,“好好休息。”
随后护士给林澈换药,输液,最后递给他一盒止痛药,“肛门给药,痛的话塞一粒。”
一阵忙碌后,偌大的病房重归于静。
林澈环顾四周——由于疼痛和仪器受限,他只能小幅度动作,一点一点探索这个房间。
这小小的空间没有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问道:“你一个人么?你怎么来了?”
“舅舅昨天就到了,”周莞尔说着,看他一眼,“舅妈……非常担心你,但是很不巧,她今天有个非常重要的手术……”
林澈没什么表情,“嗯,她很忙。”
……周莞尔嘟了嘟嘴,假装吃醋:“还有我妈,你出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来。”随后又大方地说,“不过呢,他们年纪大了,我让他们先回酒店休息,我来陪护你。虽然有护工,但总要有家属在的。”
“谢谢,”林澈朝她浅浅一笑,“辛苦了。”
周莞尔替他掖了掖被子,“肇事司机找到了,说是酒驾,”她顿时义愤填膺:“这种王八蛋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林澈却听得沉默,“酒驾么?”那车开得七平八稳,像有预谋似的直直朝燃燃冲去,根本不可能是一个醉鬼开的。
周莞尔凑近了些,悄声道:“不过,我听舅舅说,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林澈倏的抬头,因为抬头导致肌肉牵扯,又吃了一痛,可他顾不及,忙问:“他怎么说,怎么不简单?”
周莞尔摇摇头,“不知道,他也没多说。”林思远当时脸色阴郁得可怕,如同暴风雨的前兆,她向来知道他是只笑面虎,可脸色黑成那样,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她很有眼力见地选择闭嘴。
林澈隐隐有些担忧,“莞莞,燃……”
“好啦,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莞尔截断,“说了那么多话,你该休息了。”
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