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拖着沉重地步伐回到公寓,卸了力倒头便躺在沙发上——他实在太累了,即使卧室离客厅只剩几步远,他也再走不动了。
枕头刚陷下去的一瞬间,林澈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可闭上眼睛,脑海里一幕幕回忆的碎片像幻灯片似的不间断播放。
记忆中那一见钟情的瞬间,那似有若无的清香,那如雷贯耳的心跳……
少年人的心动总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常念常新,与她有关的一切既让他痛苦,又让他沉迷。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爱因为浓烈、直接、纯粹,虽然时常感到痛苦,但从来不觉得迷茫。
他盯着天花板,耳边响起母亲的劝慰:“她有爱的人,你应该放弃。”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哦,对了——“放弃什么?”他感到疑惑。
“放弃对她的感情。”
“然后呢?”
“然后,继续你的人生,”母亲拿出几张女孩子的照片,“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他今年二十九了,这个年龄段,天底下所有的父母几乎都化身催婚催生狂魔。
“可是,我只喜欢她啊。”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一想到那个人、那个名字,他的嘴角便忍不住地翘起。
“所以,你更应该尝试着接触其他女孩儿,转移注意力。”
他郑重地说:“我喜欢安燃,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其他女孩儿不是她,她们也不会成为她。”
“您这样建议,对她们不公平,我想,应该没有人希望自己是供别人遗忘另一个人的替身。”
林澈现在仍然记得母亲当时的表情,她拧着眉,眼神满是不解:“这个安燃到底有什么特别啊,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想过,可是没有答案——或许并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答案都是精准与绝对的。
宇宙浩瀚无垠,星空灿烂,未解之谜多如牛毛,即使看似简单的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也有几个复杂的答案。
他只想要她。
林澈慢慢抬手,指腹摸了摸眼底,又慢慢往上移,当掌心完全覆盖双眼,所有的光线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翻来覆去地偷看她的空间、微博和朋友圈;多少次心血来潮,兴冲冲地跑到她的公司楼下却“近乡情怯”,只敢盯着人影儿发呆。
前几年春天,他恰好看见刚下班、满脸疲惫的她,天色渐晚,霞光漫道,一阵晚风拂过,吹落几片旁边高大的香樟树枝桠上新长出的嫩叶,其中一片正好飘到她的脚边。
她弯腰捡起,捧在手心,借着霞光细细地看,随后,扬起一张笑脸,仿佛发现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进口袋里。
那时他只觉得她有趣可爱。
后来他在江市见到许许多多的香樟树才突然明白。
去年博士毕业后,他不顾父母亲人反对,执意留校任教,这一年一如前六年,爱情毫无进展……不过,他更了解她了,像呼吸一样,日常、简单。
她的脸上总是出现微笑,她永远不会被困难击倒。
一想到急急忙忙回国的自己,林澈忍不住一笑。
关于爱情,他唯一能做的,现在愈发清晰——等待。
人生漫漫,如果最终结局是自己所期待的,那么等待又有什么关系呢?
春天的太阳总是有着惊奇的魔力,原本枯黄的枝桠长出嫩芽,瀑布似的迎春花像无数只蝴蝶,桃花红了,梨花白了,萧条的世界开始五彩缤纷。
树影配合着时间越缩越短,阳光在地板上洒下一窗方方正正的暖色的光。
安燃放下笔,头疼地发现光靠积攒的客户远远达不到一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