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之后,林澈问安燃今天是不是请假来的,要不要回去工作,安燃说是,不过不要紧,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让他不必觉得内疚啊什么的。
林澈笑道:“我好多了,你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安燃迟疑,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前额,没之前那么烫了,“你头还晕吗?”
他刚摇头,一阵晕眩感直击大脑,咬牙停了一瞬,才说道:“不晕了。”
“不晕就好,”安燃起身,将碗筷之类的收拾好,“我帮你把这个洗了再走吧。”
林澈忙道:“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能让你收拾呢,快放下吧。”
安燃挥挥手,“一个碗而已,顺手的事。”
林澈坚持道:“这多不好啊,还是放着吧,今天下午有阿姨会过来,她会洗的。”
钟点工阿姨每周三来一次,扫扫灰尘、擦擦地板和玻璃,平时洗碗之类的一般都是自己干——人如其名,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用过的餐具不可能在水池里囤积和过夜。
不幸的是今天周二。
但是他实在不想让安燃洗碗,第一她是客人,煮面是她的关心,洗碗可不能是他的回馈;
第二,在他为数不多的两性认知里,万万不可以让女孩子洗碗干家务,因为女孩子的手都是很娇贵的。
“好吧,”安燃放弃,“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临走前看到门口的小书架上有个相框,放的竟是她、周莞尔还有林澈三个人前几年在外滩的合照。
“呀,”她拿下来细看,“这张照片你怎么摆在这里呀。”
林澈知道她说的是哪张,“因为这里是沪市呀。”
如果安燃不是忙于感叹岁月流逝,她只要稍稍回头,便能看到他那双眼睛,那双充满期待、充满哀伤的眼睛。
爱人的眼神,是具象化的,如同含着漫天星光华彩,就算从没见过这样眼神的人,也能一眼分辨。
安燃将相框放回原位,再一次嘱咐他:“好好休息!有事给我给我打电话。”
“……好,路上注意安全。”
客厅安静下来,林澈独自一人坐了许久,他感觉不到头晕,也感觉不到疲惫——精神的痛苦竟然短暂地战胜肉体的痛苦。
终于,他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将碗洗了,又回到卧室,直盯着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这照片和外面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周莞尔。
原来,他苦笑,自己真的连让她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