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云山县很热闹,无论是招待所那场忽来的失火,还是公家人鸣枪抓人的动静,这些都能让耳闻目睹的人,第二天津津乐道,然后他们会一传十,十传百,迅速的把这事送进每一个云山县人的耳朵里。
而许少平的新一天,就是从关于昨晚这两件事的议论中醒来的,谁让刘连山出于对自己儿子刘大茂的关心,一大早就在院里问东问西呢。
“呼~舒服啊!真不知道我是该恨刘大茂,还是该感谢那小子,他趁机偷的竟然真的是宝贝中的宝贝,这一点那位领导说的还真没错!再加上那一包十年到二十年左右的人参,这次我真的是...”
“唉~我也只能收着了,拿出去也没法说不是,而且,呵,我这点才哪跟哪啊,那些人动动嘴都...”
昨晚到手的东西,许少平一回到招待所就盘点了出来,妥妥的大收获,而此时他一醒,仰面躺着就又忍不住盘算了起来,没办法,实在太多了。
“许少平!你是怎么回事,赶紧起来啊,一会大茂回来了,咱们就...阿嚏!阿嚏!!!”
然而没等他盘算完,原本在院里跟人唠嗑的刘连山,喊着话又回来了,只是说话一半,就先忍不住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起了!起了!我说村长,您这可别是冻着了啊,咱们等会还得走呢,今个的气温咋样?”
反正木已成舟,而且还有更大的角色‘担着’,许少平也就安心了,随即回着刘连山的话,人就开始起床了。
“唉~你说晚了,我已经...阿嚏!已经冻着了!唉~这两天我真的是...唉~阿嚏!!!”
而刘连山这边则是接话一连三叹气,中间还夹杂着喷嚏,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走了进来。
“哎呦喂!我说村长,你病了可是有病毒的,你这样在屋里乱喷,搞不好还会传染给我的好不,我得赶紧出去!”
刘连山长年抽旱烟,这喷嚏在暖呼呼的房间里一打,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出现,熏得许少平难受的赶紧给了他一个过得去的理由,然后快速憋气后,急走出了屋子。
“胡说八道!这都一晚上了,要传染也早传染了,我看你就是瞎讲究!你不是大夫吗,就不知道赶紧给我看看啊?”
“这里又不是南河村,我怎么给您看啊,咱们等会不是要去医院吗,你顺便拿些药不就行了!”
“唉~在这看病可是要...阿嚏!要钱的啊~”
“得,当我没说!村长,我得先去我黄叔家一趟,得给我姐捎封信回去,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到时候我直接去医院就行!”
“去哪个黄局长家?嗯,行吧,那你九点前必须在医院集合,要不然到时候你就自己回去吧,我们可...阿嚏!我们可不等你,今个早点走,这样天黑前刚好能回到南河村!”
“得嘞!我知道了,九点是吧,我一准到!”
许少平和刘连山隔着屋子说罢,身上的衣服也整理好了,随即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刚七点出头,两个小时呢,足够他去黄大海家一趟了。
“嗯,那你去吧,到地方顺便帮我问一下我那个被偷的事情,现在咋样了?”
“呵,哦,知道了,那我走了!”
又应下了刘连山最后的一个交代,许少平随即嘴角带笑的往外走去,实在是刘连山的东西已经是注定没有结果了。
“嘿,你谁啊,不长眼啊,丢了魂咋滴!!!切~”
只是他这边刚出了招待所大门,却是立刻又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因为在一声有些恼怒的不屑声中,他看到了脸色泛青,两眼无神的刘大茂,刚刚被人撞了个趔趄。
“哦,对不起啊,我在想事情,我没...许少平!!!”
而出声那人都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