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其他人似乎都睡了,子林想拿出红包数一下,可是总觉得有眼睛在盯他,他从来没有握过这么厚一叠钞票,不心慌才怪了。
子林起身走出包厢,来到卫生间,关好门将两个红包拿出来,点了一下杨红霞的红包,天哪!六千元!又点了一下梁佳茹的红包,两千八百元!八千八百元,好吉利的数字呀!
子林把钱装好,把口袋拉结实了,他没有回包厢,他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的车门边给雪儿汇报。
“八千八?天哪!好大的红包呀!”雪儿也惊喜了,不过她的第一反应是:“哎呀,子林,分我多少?”
“你要多少给多少?”
“真的?”
“真的。”
“那就把那个小红包给我好不好?”
“一点问题也没有。”
“林林你太可爱了,我回去请你吃海鲜水饺哈。”
“拿我的钱请我?”
“给我了就是我的钱,再说了,你人都是我的,还有什么不是我的?”
“这么说也对哈?”
“当然对了,怎么?你想反驳什么?”
子林想起了雪儿在护城河的那一幕了:“不敢不敢,哪敢呀,你现在身边可是有大海呀,把你惹不高兴了,我可要到海里去找人了。”
雪儿听得懂:“哎,林林,是不是找抽呀?”
“是。”
“真的?”
“嗯。”
“那好,你等着哈。”
“大半夜的,你别吓唬我,我会做噩梦的。”
“真的?”
“嗯。”
“那你现在滚回包厢,开始做噩梦,明天早上给我汇报。”
“嗯,亲一下。”
手机里传出雪儿“叭叭叭”的口响声。
子林也一边对着手机“叭叭叭”,一边走回了包厢。
次日早上八点十分,火车到站了,子林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东西搬出站来。
父亲戴着一个灰色的棉线头套,穿一件已经穿了多年脏兮兮的绿色棉大衣,大衣领子竖起来,挡着寒风,一副绿色棉手套用带子系着挂在脖子上。
父亲看到了他,招手喊了一声“子林”,便逆着人群冲过来了,有点笨拙的身体与人群碰碰撞撞,惹来一些不满和埋怨,这些他全然不顾,直奔子林而来。
父亲冲到子林身边,也只是上下看了几眼子林,然后用手拍了一下儿子,只说了一句“可回来了”,说完便伸手去帮忙拿行李。乡下人不擅拥抱,表达喜悦往往是最简单的语言。
子林自己原本就有一只箱子和一个双肩包,加上他们给的两大包和五个箱子,摆了一地。
父亲说了句“你看着”,就提起一些包和箱子一路小跑下去了。父亲又往返了一次两人才把东西搬到车上。
父亲是开着手扶拖拉机来的,现在农村的生活好了,不少农户都买了手扶拖拉机。父亲来的时候就在车斗里放了几捆玉米秸秆,这样坐下去能舒服一点,不至于凉到屁股。
放好东西坐稳了,父亲就晃开膀子把拖拉机摇响,然后上车转过头来说了句“走了”,就开始往家开去。
坐在露天的车斗里,迎着寒风,闻着那没有燃烧彻底的柴油味,子林有些感慨。昨晚上两辆轿车将自己送到车站,行李有人帮拿上车,两个处级干部和家人在给自己送行。睡了一宿,自己就得像那些赶着回家的民工一样,前挎后拖狼狈出站,然后坐着这个沾满土粪味的手扶拖拉机回家,短短几个小时,差别这么大,这不能不让他感慨。至于感慨什么,他也说不清,就是想感慨!唉!那就为感慨而感慨吧!
回到家,妈妈、仙儿奶奶、姐姐早就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