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光、夜幕低垂,一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所有的房门都被砸开,一队身着布面甲的吴军兵马正分散在村庄里四处搜查着,连屋子里的地面都被翻开,能找到的家具、被褥等无统统被搬到了村口停着的马车上,金银钱粮自然也抄个干净。
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瘦小头目凑到村口一名凝眉扫视着村庄的粗豪汉子身边,满脸谄笑的双手捧着一个布袋递给那粗豪的汉子:“寨主,俺们找了半天,这些刁民把值钱的都带走了还是怎的,只找到一些零碎,这是俺们找到的最多的银子,小的专门孝敬给寨主您。”
“这村子咱们来抢了两回了,再蠢的人也该长记性了!”那粗豪的汉子叹了口气,扫了眼不远处突兀耸立在一堆破屋子间的塔楼,猜测着村里的村民安排了值夜的人员,发觉有人马往村子里而来,便立马组织村民们跑路,这村子疏散得这么快,显然是早有准备。
“干他娘,这些刁民变得这般精明,日后还能抢到什么东西?”那粗豪的汉子叹了口气,招了招手:“得了,集合弟兄们回营去吧,听说老寨主从萍乡回来了,明日指不定还得检校兵马,整顿军纪,既然没什么收获,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早些回营去准备着。”
那獐头鼠目的头目点点头,回头吆喝了几句,那些兵卒人人都是垂头丧气、一副不满的神色,有些人似乎是为了泄愤,临走之时把村民家里的坛坛罐罐砸了个粉碎。
那獐头鼠目的头目驾着马车,粗豪的汉子就坐在他身边,行了一阵,那头目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寨主,俺们之前跟今日值夜的林寨主他们说好了,今日的收获药给他们一半,可咱们逛了大半夜,转了四五个村子,就只抢了这些破烂……林寨主那边怕是不会满意的啊。”
“他若是不满,让他娘的自己下村去抢啊!”那粗豪的汉子啐了一口,冷哼道:“干他娘的,苦活累活是俺做了,恶人是俺当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少侯爷是下了军令的,私自出营得挨鞭子的,咱们冒着风险来打草谷,他们坐在营中,只不过帮忙遮护一下就能收银拿钱,哪来那么多屁话!”
那头目脖子缩了缩,尴尬的笑着,赶忙跟着那粗豪的汉子一起破口大骂,借此转移话题:“他娘的,少侯爷实在是为难兄弟们,其他各部的兵马,哪个不在四下抢掠的?大将军手下的兵占着袁州城,城里的金银收成都给他们包圆了,古将军、宋将军他们的兵马占着大村铺镇,哪个不是吃饱喝足、富得流油?”
“咱们二十八寨的弟兄不受人待见,只能捞些汤水残渣罢了,少侯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还要禁止俺们私自出营,咱们不想办法捞些钱粮,靠着上头发的那些饷银,好酒好菜都吃不上两顿!”
“还不是神仙斗法、凡人遭殃?”那粗豪的汉子叹了口气:“俺们是国公爷的人,是船山先生的人,入江西以后老寨主又和高副将走得近,大将军怎会不嫉恨咱们?自然是各种给咱们穿小鞋。”
“干他娘的,当初跟着老寨主他们去湖南,还以为能吃香喝辣的!”一名头目接口道:“结果呢?先到了岳州守城,然后又跑到袁州府来,每次都是看别人的眼色,领最少的饷、吃最差的粮,平日里遭到人白眼,打仗了还要当炮灰使唤,这憋屈的日子,还不如留在二十八寨逍遥自在!”
“做你的美梦,二十八寨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没听说?”那粗豪的汉子斥骂道:“那侯少爷在二十八寨胡搞瞎搞,军将都得吃番薯杂粮,兵马不仅得打仗,还得下田干活、去帮那些刁民修路修水利,而且军法管得极严,听说连吃饭怎么吃、睡觉怎么睡、拉屎之后要洗手什么的都要管,不守还不行,各部都安排了监军,时时都要挨罚!”
“咱们在这袁州府再怎么困难,好歹是有吃有喝的吧?咱们虽然也算是管得严的,但各寨的弟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