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知县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侯俊铖却摆了摆手,用手背抹了抹嘴:“我和你说实话,免得你不安心胡乱猜测,反倒搞出麻烦事来,红营当家是要为百姓们做实事的,想来邱知县也听闻了咱们在各村做的事,入了城,自然也得帮着百姓们干活,比如说城外那么多棚户,咱们就得帮着他们盖房子。”
“可红营人手不足,光是料理永宁的各个村寨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一下子又多了城里两三万人要管,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红营这么些人,管了各个村寨,县城就实在管不过来了,如今城内刚遭大乱人心惶惶,百姓无依无靠还能信重咱们、一心一意支持着咱们做事,可时间一长,咱们的疏忽和错误多起来,百姓们的态度.....定然会有变化。”
“而且红营都是苦出身,许多人连城都没进过,可管理城池和管理村寨毕竟有所差别,一个最基本的掏粪,咱们就得从头学起,强行把永宁县控制在手里,却又没多余的精力去监管和学习,一定会出乱子的。”
“再说了,占据县城也太扎眼了,指不定就引来了清军,不瞒邱知县说,红营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能正面对抗清军的兵马,所以就得低调一点......红营的根说到底还是在村寨之中,村寨还没料理清楚就去盲目的占据城池分散精力和兵马,这是冒进,这种错误,我不会犯。”
侯俊铖把话说得很坦诚,几乎是和盘托出,但面对邱知县这种聪明人,欺骗和隐瞒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把一切摊开了谈,双方都谋取了各自满意的利益,合作才能长久下去。
邱知县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微笑着问道:“侯少爷这番话说的.....仿佛是要扔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但小官揣测,侯少爷应该是不会就这么放着永宁县不管吧?”
“当然不会!红营暂时不要永宁,不代表就放着它不管,让人在咱们腹心之中扎一根钉子!”侯俊铖摇了摇头,解释道:“官府中的吏员和佐贰官,大多是靠着捐银子换来的,别人换得,红营为何就换不得?我会派些人到城里来‘当官充吏’,一则嘛,为红营培养一些管理城池的人才,二则也是要好好纠正一下永宁县的官风官气,领着永宁官府为百姓们办些实事,他日我红营再来接手县城,也能方便许多。”
“邱知县就安坐县衙之中,帮忙写些文书和禀文,朝廷若是派了什么人下来查看,也请邱知县帮着接待一二,红营不会少了邱知县的银子,日后万一邱知县政绩不错升了官,红营帮着你出钱跑门路。”
“政绩?是小官的政绩,还是好汉们的政绩?”邱知县无奈的苦笑一声:“侯少爷的意思,便是让小官做红营的傀儡?没想到在大清是给官绅当傀儡,到了侯少爷这里,还要给山贼当傀儡!”
“当着当着不就习惯了?邱知县也当了这么多年傀儡了,你有的是经验嘛!”侯俊铖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邱知县,永宁县城里闹成这副模样,是需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的,那些衙役民壮和那几个从袁州府放还回来的清军将官,他们平日里就作恶多端没个好名声,此番永宁县大乱,和他们抢掠也有不少关系,都得细细过堂公审,该动刀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之前我们抓获的那位典史和红枪会的那些头目,城里的百姓谁没受过他们的欺压?在山里挖了那么久的矿,如今终于是有了机会,把他们带到百姓们面前宣读罪状、依律处置,还永宁县城的百姓们一个公道!”
侯俊铖看向邱知县,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双眼也不自觉地躲闪着,侯俊铖冷笑一声,冷声说道:“听说邱知县是个不喜欢审案的,衙门外的冤鼓都拿木栅围了起来,邱知县断了不少葫芦案,想来那些原告被告,到如今也是没有牢牢记着邱知县你的明察秋毫的......”
“邱知县,你毕竟是永宁县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