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升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悻悻的退了回来,低着头说道:“侯先生,给牺牲弟兄的家眷发放抚恤的事……能不让俺去做了吗?俺实在是……受不住……”
“你必须受住,因为这样的事以后会很多!”侯俊铖的话语有些冷冰冰的:“我们走的这条路很艰险,必然是要许多人会牺牲的,甚至我们自己也很可能会倒在半路上,所以许多时候,我们必须要铁石心肠,此所谓‘慈不掌兵’。”
“但我们心里必须要明白,那些倒下的战士们,他们不是一个个数字,他们是别人的儿子、丈夫、兄弟、父亲,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一个战士,很可能就会毁灭一户人家!”
“所以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是慎之又慎,要时刻想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去获取胜利、对我们的长远未来是不是有利!”侯俊铖朝那些尸首和家眷一指:“我们的家眷被清狗杀害了,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可以无所顾忌,可是他们却不一样,我们没有权力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去挥霍他们的性命!”
“因为他们和你们一样是人,而不是一个个数字,或者牲畜牛马!”侯俊铖严肃的扫视着那些跟随而来的学员:“战争就是保存自己、壮大自己、消灭敌人,可若是你为一己私欲而将其他人都当作可以利用的牛马之时,你们永远不可能壮大起来,永远只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赢不了任何战争、消灭不了任何敌人!”
米升捧着手里的布包,垂下头去:“侯先生,俺错了,俺以后绝不会再被仇恨左右了。”
“去把抚恤发完,不要也得塞给那些家眷,这是我们现在……少数能做的事情了……”侯俊铖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看向主寨方向:“知道错了就要学会改,一个人是如此,一个组织……也是如此!”
赤潮覆清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