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挤在赵府门外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吃了一嘴的瓜。
大家都没有想到,赵家三岁的嫡小姐赵绵绵同意过继香火了。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赵小姐竟然以为过继的香火是给她当儿子的。
赵家老祖宗的灵堂一下子就炸了锅。
被赵绵绵挑中的那户人家觉得不管给谁做儿子,终究是许川一脉名正言顺的子嗣,立马欣喜若狂的拉着九叔要立过继文书。
可如此一来,姚河那边的几个叔爷又不干了。
给赵绵绵当儿子,和给老祖宗当重孙子,那完全是两码事。
给老祖宗当重孙子,只要开了祠堂、立了文书,再把人送上了山,这赵家的家产就跑不脱了。
可给赵绵绵当儿子,必须要等赵绵绵百年之后才有机会分到家产。
且不说那丫头片子如今才三岁,等她死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光说这四五十年之间的变数,那就跟拉琴的丢了唱本一样——简直没谱了!!
姚河来的赵氏族人因为赵绵绵的一句话,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还不等曲县的大爷和二爷赶来,已经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赵绵绵揣着手,窝在垫着软垫的靠背方凳里,一脸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等所有人吵完时,她已经耷拉着眼皮呼噜噜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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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绵绵一觉直接睡到了午后。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后院,正躺在甚是熟悉的架子床上。
架子床四周的床幔都放了下来,隔着微微透光的床幔,隐约可以看见床边守了个人。
赵绵绵爬起来,偷偷掀开床幔看了看。
那人坐在脚榻上,正撑着脑袋打盹儿。
不是冬竹,而是她只见过两面的春月。
时值春末,狗困人乏。
春月睡的正香,赵绵绵连唤了两声都没把人给唤醒。
偏她刚刚睡醒,又渴的厉害,最后只好从床尾溜了下来,半趿着自己的小鞋子,跑到外间找水喝。
赵绵绵爬上小圆凳,踩着小圆凳去够桌子中间的水壶。
水壶没够到,却眼尖的发现,外间的窗户下面露出几个若隐若现的发髻。
赵绵绵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西边的院墙。
墙与窗户之间有块宽敞的空地,没什么人走,甚是偏僻。
这会儿太阳正高,三个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寻了这个阴凉地,话起屋里屋外的闲事来。
“你们是没瞧见,昨天姚河那边来的那几个叔爷,脸都绿了。”
“可不是么,我家那位早上听说绵姐儿要认赵孙氏家的小五做儿子,乐的险些把锅给砸了!”
“啧啧,我原以为咱家姐儿不爱说话,是个脑袋不灵光了,没想到整了这么一出。”
“你们说,那赵小五的辈份也不低吧,要是给咱姐儿做了儿子,那隔壁村老钱家的婆子岂不是要叫她……姑奶奶了?!”
“哈哈哈哈,这事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三人说的起劲,全然不知她们口中“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赵家小姐,这会儿已熟门熟路的脱了鞋子,爬上了矮榻,躲在窗户里面吃瓜。
听到家里婆子提起昨天那事儿,赵绵绵脸色一僵,默默的抖了抖嘴角。
她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啊!!
她刚来这古代没几天,连族里七绕八绕的关系都没理清,哪知道别人口中的“过继”,是要给她那死了好几年的爹延续香火呢?!
赵绵绵原本还纳闷着,不过是给老祖宗摔个盆嘛,何必要强迫人家好端端的孩子给她当儿子。
见过十八岁生娃的,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