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言罢,侯国志快步上前,以沉稳之声喝止了正沉浸在哀伤中的吕中,后者闻令,神色渐渐收敛,目光转而投向了一旁的陆洛童。
陆洛童以一抹深邃的眼神与萧泽交换了意会,随即,萧泽沉稳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带吕桂氏与翠红上来。”
吕桂氏的面庞此刻仿佛被绝望的阴霾彻底笼罩,那双眸中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唯有死寂一片。
而翠红,则是满脸惊恐,如同受惊的小鹿,紧随其后,两人被引领至大堂之上。
陆洛童的目光如炬,直视着吕桂氏,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吕桂氏,你说,是昨夜吕金宝在醉酒之下,用屋内的牛皮鞭鞭笞于你。而你,在绝望的反抗中,从柜上抓起了剪刀,不慎刺向了他,这才要了他的性命?”
吕桂氏闻言,身躯微微一震,但随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正是如此。”
吕中的面容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他目光如炬,颤抖着手指向吕桂氏,声音哽咽难言:“你……你……”
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满载着复杂的情感与不解。
侯国志见状,迅速握住吕中的手臂,试图安抚他激荡的情绪,以免这突如其来的情感波动扰乱了即将揭开的真相。
吕银宝则是一脸痛楚与绝望交织,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一侧,不忍再看她。
陆洛童的目光转向了翠红,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翠红,你是说,昨夜吕金宝喝醉了,你家小姐就让你回屋休息了?”
翠红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与坚定:“是的,大人。”
陆洛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如此说来,那就有些奇怪了。”
这句话如同轻风拂过湖面,虽看似平静,实则在水下激起了层层涟漪,引人深思。
吕中神情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紧追不舍地询问道:“大人,我儿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洛童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缓缓启唇:“关于吕金宝的死有两个可疑之处。”
侯国志闻言,眉头紧锁,急切追问:“是什么?”
陆洛童伸出食指,缓缓而有力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沉声道:“第一个可疑之处,就是吕金宝的嘴里和衣服上虽然有酒味,但是,根据上官南星和方仵作共同检验之后,发现吕金宝的胃里却没有酒味。”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吕中面色更加苍白,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微微颤抖:“大人此言,意欲何为?”
何鸿燊轻抚着下巴那缕精心修剪的胡须,眼神锐利如鹰隼,透出一抹不容置疑的洞察:“嘴里有酒味,而胃里没有酒味。这就说明,酒不是在活着的时候饮下去的,而是在人死后,灌下去的。”
陆洛童闻言,微微颔首,其声沉稳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何大人说的不错,人死了,身体内的五脏六肺归于沉寂,灌下去的酒是到不了胃里的。”
吕中的目光缓缓转向吕桂氏,那眼神中不仅有冰冷的杀意,更似冬日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侯国志见状,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探寻:“陆大人,那第二个疑点呢?”
陆洛童语调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侯大人,不知你可记得,吕金宝屋内,放剪刀的那个小柜子在哪儿?”
侯国志闭目沉思片刻,画面仿佛在他脑海中缓缓铺展:“吕金宝的屋子是面朝南,柜子是在西北角。”
陆洛童闻言,微微颔首,继续追问:“那他的床榻在哪?”
侯国志细细道来:“在屋内东墙的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