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祥玉宫并没有撤销封宫,所以一直无人前来上祭。我搬了一只太师椅过来让皇上坐下,皇上静静的想着心事,大殿灵堂随着夜色的加深越发幽暗,我让喜珠去多拿几只烛来在各个角上点亮些,皇上突然开口:“其他人都退下吧,鱼欣留下。”喜珠便放下蜡烛退了出去。
皇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刚好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朕不是一个好皇上。”我一声不敢吭的听着,“你在瑶月那里这么些年也看到瑶月苦。”他的眼睛对着烛火眯着,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方才说到:“朕对不起瑶月,又何尝对得起这后宫里朕的每一个女人?祺妃走了,朕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朕知道她们心里都委屈,祺妃应该恨朕的,可她没有,她是个好女子可惜嫁进了皇宫嫁给了朕,她说得对往后几十年的苦就不用吃了。”我心里暗暗嘀咕:“原来愧疚啊!你也算一个好皇上。”“朕想到瑶月迟早要先朕而去这心里就如刀割。朕身边没有一个人,原来寡人这个称呼竟然真的是一个寡人。”我想到皇上还无子,仅有的一个又被众人诟病血统不正,心里也蛮同情他的。偏偏又专情,这苦不就是自找的嘛。
我见皇上沉默了,方才敢开口:“皇上乃历代天子中文攻武略是最出色的,其他方面自然是要损一些的,这叫满招溢。”我可不敢劝他去娘娘们那里宽宽心早生皇子。头几年我去彤房拿彤史,还未进门就隐隐听里边悄悄在说:“皇上已经不近女色,是京难那年受过冰气慢慢落下了病根。太医们心照不宣更不敢用猛药,咱们彤房如今可就闲的很了。”只怕这几年的彤史上都是一片空白。这都是宫里边公开的秘密了。朝廷内外黎民百姓只当庆幸遇上了一位日理万机励志图精的明君。
我算是明白了皇上来这里一多半是哀悼自己的不幸,我心里算是有了底也就不那惶惶然。其实像皇上这样聪明的人在痛苦的时候他只是需要有一个诉说的出口,我可不敢自作聪明多话替皇上分忧解难。我将桌上的一盏茶准备端给皇上,发现杯子已经凉了,“皇上茶已经凉了,下官去端一杯热的进来。”我刚到门口小洛子一步跨了进来:“皇上各宫的奠礼已经送到了门口。”皇上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朝上朝下送进宫的奠礼络绎不绝,第三天进祥玉宫的甬道两边供桌就都摆满了,只留下中间窄窄的可以过人,尤其是宫门左边第一位摆放的就是娘家魏府送来的奠礼,祺妃也算是死后哀荣。
晚上皇上也未回宫,严公公去抱了锦衾缎褥来被皇上呵斥了一顿,他忙忙的去找了些新鲜的晒干稻草用粗白麻布裹了,又现用白麻布缝了一床被子送过来,皇上方才安寝了,我和喜珠轮流守着烛火熬到第六天也都精疲力竭。皇上虽说面容很是憔悴但是精神状态已经缓过来了,第七天凌晨丑时发丧,头天晚上皇上便有些睡不着,他半靠在椅上,眯着眼睛说了话:“朕这几日一直在想着祭文如何写,快拿笔来。”我忙和喜珠抬了一张小桌过来,铺了笔墨纸砚,见皇上下笔如有神飞快的洋洋洒洒一篇祭文便写好了,他将笔一掷,我站旁边也不敢看,只听皇上说:“鱼欣你念,朕听听。”我双手拿起墨迹未干的祭文看了一遍,然后抑扬顿挫的念道:“琪皇贵妃,彤管扬入洲,慎早娴,用彰懿范尔。辉分玉叶,派衍璇源,奉频藻以流微,协珩璜而着美。克尽宫仪,应施之载锡,既须祀典,更勒贞珉。於哉,日丽龙文,顺德发德帷之彩,永成九年四月吉立”皇上长舒了一口气。
送走了祺妃娘娘,我等一众人累得七仰八叉,我带着喜珠去回了太后娘娘,如今的祺妃不可同日而语,太后叹了一口气,只点了点头,便微闭了眼默默的数着手中的十八子,我领着喜珠悄悄的退了出去。
到了我房间我将床榻让出一半对喜珠说:“先将就着睡一觉,其他等醒了再说。”喜珠不敢,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