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经济开发区,一百八十栋厂区A坐范围,属于郑国强的内衣服装加工厂。这里,二十四小时机器轰鸣。
夜幕降临,但凡上夜班的工人,十一个小时的大夜班,其中,吃饭一个小时。
与白班相对,一个月一次大调整。
可怕的大夜班,轮换的那一天最后一个班次二十四小时最让打工人终身难忘。太累了,有的人猝死在上班的车间;有的人在下班的路上晕倒;有的人辞职不干,造成失业;有的人为了生计,不得不以泪洗面累死累活也得干。
东海市的打工人,特别是三十六岁以上的打工群体更是悲催。他们没有选择性,辞职容易,再找工作那就难上加难。某种情况下,辞职就等于失业。因而,使得一批想不干,但又因为出去找不着活干而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不就是苦点累点吗,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大家都这样,我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人都是这样的说服自己去给别人卖命,再从自己卖命的时间里获得某些所谓的回报。
郑志学、郑海鹏、郑国强叔侄三人,席地而坐。
大夏天,空调开着也是热气腾腾,热浪袭人。地板砖上铺一块瑜伽垫,三个人鼎足之形而坐,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像日本料理那样的,双腿盘膝,有一种虔诚、佛性化氛围。
吃着烧烤,喝着小酒,咖啡,抽着华子,吞云吐雾。对他们来说讨厌在酒店的繁华喧闹,在自己家的草坪上搞烧烤,回到室内开怀畅饮,别具一番风味。经常吃酒店的饭菜吃腻了,没什么胃口。
换换口味,提高食欲兴趣盎然。郑海鹏手里拿着烤肉串,吃得嘴巴冒油。
“叔,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让我赔钱呗!”
“那他们什么也不承担啦?多少拿出点来,意思意思也行啊!铁公鸡拜年一毛不拔,什么都指望你一个人,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郑志学有点耐不住性子。
“不是他们不问,而是人家按照受益大小多少进行赔偿分配。
他们几个,不过是得了苏天剑的好处,跟我没多大关系。甚至他们中有的人根本就不认识我,人家对我没半点印象,亏得每一次苏天剑请客,都是我郑国强买单。
按照他们的思路,秃头虱子明摆着,最大受益人非我莫属,陪最多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人家是骚猪卵子皮外肉,不为萝卜不拔菜,我郑国强才是找苏天剑帮忙的当事人。所以,巫小青上诉这件事,我郑国强成了罪魁祸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他们几个,只是看在苏天剑的面子上,给我做实了巫小青偷税漏税,走私贩卖的事实。哎,有口难辨啦早知道走到这种地步,还不如跟我大哥大嫂一样,去国外定居办公司得了。
东海市啊,官场上上演的皆是人算计人的社会。我总算看透他们了,不怪别人,自己咎由自取。想当初不惜一切代价想跟他们拉上关系,走到这一步,恨不得咬死这帮吸血鬼。一切为时已晚,牛过河你去拽野巴,瞎子点灯白费烛。”
郑国强举起青岛啤酒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一罐子。
“爸,你总喜欢马后炮,事后诸葛亮,现在说这些伤气话有用吗?摆在你面前的很简单,要么像薛峰建议的那样,给钱握手和好;要么,破罐子破摔,来个鱼死网破。
走到那一步,嘿嘿,老爸,不是儿子奉劝你,就你这小身板到里去呆上一年,骨头都散架了。像苏天剑那样的,把命丢在里面也太不值得了。作为你的儿子,我还是奉劝你花钱免灾吧!您啦,到了折腾不起的年龄了!”
郑志学哪里像是他郑国强儿子,居然敢在侄子面前对自己指点江山。我去,你小子算老几。
郑国强瞟郑志学一眼,那表情分明在告诉郑志学,你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