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易橒澹手中的长剑直抵景昉的心口,后者镇定自若,前者黑眸冷寂:
“为何来开封府?还带着洛瑧?”
景昉一字一句:
“我是蓬山寄南,也是钰妃的另一个儿子,赵景昉的孪生弟弟。”
此时此刻,轮到易橒澹震惊不已:
“当年,钰妃娘娘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吗?”
景昉冷笑:
“是。钰妃送子出宫这件事,想必你们无所不知的皇上也是知晓的,当然,包括我这个假景昉的来历。”
易橒澹沉声道:
“你便是寄南,也是乔装的思芜。皇上是暗许了此事,也暗许了由你替代景昉的事实?”
景昉安静凝视着易橒澹:
“思芜,是我入开封府的第一个身份,若赵景昉活着,不出意外,思芜会是我永远扮演下去的身份。而对于皇上来说,那是他儿子,纵使我处处小心,模仿得再像,换了一人,他岂会毫无察觉!”
易橒澹双眸如渊:
“是。你我都懂,有些话,未说出口前轻于鸿毛,说出口就是重于泰山。”
景昉淡然道:
“杀了我,你就算为赵景昉报了仇,一切名正言顺,正义使然。”
易橒澹陡然撤剑:
“我要知道,他临终的遗言?”
“他说,他把一切皆归还予我,让我替他活下去。”景昉仰天大笑,“多么可笑!我怎能活成他的模样?可笑至极!”
易橒澹蓦然转过身去,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也许,过去的你确实不能,今日,于赵景泽之事,你做到了。”
景昉双手紧握成拳,轻喝道:
“易橒澹!你考虑清楚,赵景昉是因我而死,今夜,是你替他血仇的最好时机!”
半雾半烟的浓郁夜色里,易橒澹孤然而立:
“少年兄弟,知意莫属。他是如何的心思,我最清楚!弥关之后,世间再无寄南,不是吗。”
看着易橒澹决绝地走远,景昉悲戚望向空蒙的半空,眼眶中的两行热泪陡然滑落:
“赵景昉……赵景昉!”
郡王府书房
暮色微垂,风语凝噎。
易橒澹席地而坐,倚靠在墙角柱子的一侧,闭目微醉!手里的一只酒壶早已倾空,窗外,阆风如暖,花香飘溢,可这个书房里,只有浓烈的酒气和寂静的悲鸣。
洛瑧轻轻推门而入,寻找到他的位置,慢慢走近。
见他眉宇深蹙,不发一言,洛瑧干脆在他身旁柱子的一侧,坐了下来。
半晌,洛瑧轻声问:
“宫里的事了了吗?习贤来了两回,见不着你,似是很焦急。”
易橒澹只淡淡地:
“那些事,他可以处理得很好。”
“武城郡王与王妃的事,我听说了,我们去一趟思南陵吧。”
思南陵,那是王室陵,武城郡王与王妃均葬在其中。
易橒澹侧过脸,凝视洛瑧的黑眸黯然如深:
“洛瑧,你真的了解自己吗?”
这句话,寄南也曾认真地问过她,那时的他们,还身处蓬山之上,一度悠然自得,不知前路辗转。
洛瑧眸色如蕴:
“了解至深,却不能够,不了解,亦不全然。”
“你这回答,让我想到了一段话。真相者,如有多相,欲寻之,复无其相;真相者,实有多相,心执是为本相。”
洛瑧双眸如凝:
“真相,本来不重要吗?”
易橒澹眸色如冷:
“真相,真的重要吗。”
“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