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按照七泽烟对印象中觉者的了解,这个人颇喜欢金光灿灿的样子,昔年觉者幸得大罗果之后,另起炉灶,创了佛统,以须弥山为总坛。
这座须弥山通体就是一座金山,山上佛光普照,广布诸界,有诸佛众菩萨,论道讲法,彼时气象万千,风头一时无两。
觉者为世尊时,亲自建造了须弥山与大雷音寺,皆是黄金铸就,有五彩光华,庆云万朵,金莲耀世,功德普照。
就连其成名道果,【斫迦罗伐剌底曷罗阇】,即【天轮圣王】,都是金光耀目,极大极圣,一眼可见其不凡,很是唬人。
可见,这位觉者,大抵是喜欢这等辉煌的装修风格的。
可自入【净界】始,到这【不净界】这凄惨诡异的模样,再加上【六刹海】其余宝刹的模样亦是尽收七泽烟眼底,祂也多少有些头绪。
想来,这位觉者的“审美”,应当是有所变动了吧?
可七泽烟做梦也没想到,觉者的审美,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颗头颅那张大嘴的里面的世界,整个漆黑一片,仅隐约可见极远处,有一株通天彻地的大树,树的本体及其枝叶就好似粗糙的涂鸦,虽也是黑色,却是与周遭“一切皆无”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一株好似是“画”出来的树,分明是“有”的。
树身被以淡淡的绿色荧光勾勒出其边框,也就这一点绿光让这株树有了些许身为植物的样子,却也更显几分诡异。
就好像,是强加上去的一般,毕竟这棵树的叶子都是黑黢黢的,仅用绿光修饰其植物的身份,多少有些牵强了。
不过一个照面,七泽烟便意识到这株形貌古怪的大树的名字——“菩提”。
这是这颗树自己告诉祂的。
这一株菩提的中间位置,凭空放着一块蒲团,蒲团之上隐约可见有一人影坐着,只是这人影都好像是用炭笔画出来的,且没有淡绿色的荧光勾勒其边框,若非七泽烟眼力惊天,怕也是认不出来这竟然能是个人!
这样黑黢黢,灰扑扑的模样,哪里能与昔日喜好金光耀世的释迦牟尼联系起来?
说来,这【能文刹】的名号倒是与觉者昔日称呼有关,“释迦”者,族名也,曰“能”;“牟尼”者,意为“文”,乃是尊称,合为“能仁”、“能儒”、“能忍”、“能寂”等,意即释迦族的“圣人”。
因此“能文”,便是“释迦牟尼”。
也就是说,觉者认为,现在的【能文刹】,才能代指其自身,祂与自己昔日的张扬作了切割,倒是对如今这副古怪的模样颇为满意。
而此时,觉者座下这五尊大菩萨,除了在前方带路的妙善之外,其余四位,包括懵懵懂懂的法王子也被乞叉底蘖婆牵着手,已经不动声色地对祂形成了个半包围态势,此番举动称得上是明目张胆,似乎笃定进入这【能文刹】之后,七泽烟轻易离去不得。
不过七泽烟对此虽看在眼中,却视而不见,好整以暇地跟在妙善身后,几步间便来到了这株树下。
自一进入这【能文刹】,七泽烟就发现,这分明是一处虚无,而在虚无之中,是没有空间,时间的概念的,能看到这株菩提,便说明下一步就能走到树下。
说起来,觉者将此地取名为“能文”,说明至少祂自己认为,祂如今状态可与“虚无”二字有关联,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可就令人深思了。
七泽烟选择跟在妙善身后,象征性地走了几步,哪怕其实祂迈步间便可行至树下。
不过对于妙善等觉者门下而言,直接一步行至觉者御前,恐怕也太过不敬,而七泽烟倒是想看看祂们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因此暂时并未选择节外生枝。
妙善与其余几位大菩萨,包括法王子都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