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在高唐州东北,隶属于河北东路,南侧却与京东东路的齐、青二州紧挨着,故而梁山大军自郓州出发后,径向北方,先入高唐州,再转道向凌州地界而去。
毕竟先前打下了高唐州不久,故而听闻梁山大军又至,惊得新任的知州慌忙紧闭城门,令城中刚组建的新兵上城墙,又招了数千城中百姓青壮协助。
得知梁山大军并非是为本州而来,而是向东北奔去,那知州惊出的一身冷汗这才褪去,仍令城中戒严,生怕梁山杀了个回马枪。
一万大军,连带着数千山寨带出来的辅兵、民夫,一路浩浩荡荡,自然是瞒不过曾头市那边。
于是凌州曾头市,曾弄慌忙将几个儿子喊来,又请了两位教师议事。
曾家五子中的老二曾密便说:“俺奉着父亲的命令,前往哨探,不曾想这伙水寇倒也警觉,将探马撒出了十里左右,俺怕惊动了水寇,惹来防备,只得远远看了一回。”
“那水寇的前军先锋,约莫有一千余骑,只是与中军离得不远不近,不曾探得更明白。”
老三曾索便说:“这水寇数百里奔来,正好夜袭,马踏贼营,教他先自乱一番!”
副教师苏定连忙说:“不可。这梁山先前打破了高唐州,听那里的百姓说起时,倒有几分朝廷禁军的正规模样,想来是治军严明的,夜袭恐怕不利!”
老大曾涂便嗤笑一声,说:“我听闻梁山那里有个甚么‘豹子头’林冲的,不过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那王伦又是个书生,如何能练得精兵?那高唐州官兵武备松弛,废物不堪,胜了这般官兵,也不算甚么!”
四个弟弟听了,都随声附和,苏定也不好再多言了。
曾弄自任了保长,有召集庄丁训练、以为保丁的权力后,对大宋朝的军务情况就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自信曾头市这里一支乡兵,遇到本州的州兵,他也不怕。
这股自信自然也传给了五个儿子,曾家父子已经有了一个共识:这些中原汉人都是懦弱胆怯之辈,见到一个乡间小吏,就唯唯诺诺,那些官府的官员们,也只会谈诗作词,满口道德,都是无能的人。
汉人除了能生会养,能种地,能做买卖,还有甚么本事?也就是辽国的契丹人更废物,才教汉人占据了中原大好的热土。
曾弄便看向了史文恭,他打心眼里瞧不上汉人,但汉人毕竟人口众多,总归是要出些人才好汉的,史文恭就算一个,然后问:“教师以为如何?”
史文恭看着几个徒弟,思索了片刻,说:“此计可行,便由我领兵前去吧。”
曾索便说:“何须师父出马?徒儿领本寨兵马前去便是!”曾密站起身来,说:“兄与弟同去!”
曾弄大喜,他一直苦心教导五个儿子,要兄友弟恭,团结一心,便说:“老二、老三,你两个各领本寨兵马,趁那梁山水寇立营不稳,今夜就此偷袭!”
曾头市可以看作一处有三千余户百姓居住的大村庄,曾弄这二三十余年间,将曾头市建成了坞堡模样,打造了一圈宽厚的土城墙,引河流为护城河水,俨然是一座小的城池。
又在四方造了四处营寨,也是坞堡模样,北寨由老大曾涂与副教师苏定把守,东寨是次子曾密,南寨是四子曾魁,西寨是三子曾索。
在曾头市内,曾弄又将曾府也打造成堡垒一般,立为中寨,他自与幼子曾升两个看顾。
距离曾头市还有二十余里,王伦便命就地扎下营寨。大军出行,营寨选择地,必然是临近水源,他这里命令下达,各部头领们顿时就开始动起手来。
陶宗旺领着工程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首先以石灰划线,次第开挖,挖出一排小土沟来,然后将木栅围墙埋入。
这木栅是五根立木以铰扣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