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北面的马场,王伦和朱武一起,正在看皇甫端与常顺,各领着十多个学徒,指挥着一队骑兵在那里忙碌。
战后清点缴获,有一个数据始终对不上数,按照汝州兵俘虏们的交待,呼延灼是按照一兵三马的标准,进行军队建设的。
但山寨只缴获了三千余匹能用的战马,骡驴二千余头,被钩镰枪斩断马腿而死的战马,山寨拉回来五六百匹,都在山下分割切块,运回山上,直接吃了,另有二三百匹左右,肉都低价发卖,半卖半送地卖给周边村庄的百姓了。
毕竟初秋天气仍旧有些炎热,马肉放不得,并且这玩意儿一次不能吃太多,容易上火流鼻血的。
另外有绊马索绊倒、大战中受伤的战马,有大约近千匹,都被收拢了运回山上,这几日皇甫端与常顺两个,忙得连睡觉都待在马场,为的就是尽可能都救治了,但仍旧有七八十匹战马救治无效死了。
韩滔也在人群中忙碌,官军骑兵出征,自然少不了要有随军的兽医的,只是大多留在了营寨,在听闻官军战败的消息后都逃走了。
看到王伦、朱武并焦挺几人立在不远处,韩滔便来拜见,王伦就说起了这个疑问,韩滔顿时苦笑了起来,说:“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两年前呼延灼接手汝州军务时,纸面上的数据,是有战兵三千,辅兵三千,战马七千余,骡驴二千余。
呼延灼到了汝州,先去看战马,一点检,发现竟只有四千不到,其中多半是羸弱不堪重负的劣马,骡驴倒是足数。再看士兵,堪用的战兵二千三四,辅兵不足数。
毕竟能够披挂马甲的战马,都是高头大马,呼延灼只得借用家族的力量,花了两年时间,将战兵挑选训练齐全,战马也只凑了四千,其余都用骡驴来凑。
也就是说,汝州兵本就是一人双马,而且还要靠骡驴才能凑满。此次出征前,高俅毕竟用心,听说呼延灼数次上奏枢密院请求调配马匹,但枢密院那里一直不曾答复,这才从东京城抽调了三千战马,配给呼延灼。
为这三千战马,呼延灼还得给官员送礼,不但将高俅的赏赐都拿出去了,还要向彭玘、韩滔两个借钱。
结果到手一看,所谓的三千战马,只有一千五百匹马,外加一千五百头骡子。
韩滔苦笑地说:“王安石相公变法,变朝廷的马政,官马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呼延将军好歹世代将门,门生故吏须看他家人的脸面。小弟初到陈州时,本州兵马四千,骑兵本该有一千的,俺只凑了五百骑,求爷爷告奶奶也似,再求不来战马了!”
王伦心里一盘算,剩下未出战的马匹、骡驴,大概都被留守营寨的官兵和民夫驱赶骑着逃走了,难怪郝思文追了近十里,都追不上。
便摇着头说:“朝廷马政恶滥如此,州兵吃空饷如此严重,万一北虏南下,如何抵挡得住?”
他突然觉得,未来“靖康之耻”的发生,也是理所应当了。
韩滔叹了口气,说:“小弟这里也不是为朝廷辩解,俺历任数州,也曾遇到些好官,尽心尽责,就好比小弟当年在泽州时,一位卢姓知州上书,说州县军备松弛,该需整顿,万一辽人南侵,恐州兵不能阻挡。”
“那时恰逢着蔡京老狗二次为相,看到卢知州上书中提了一句‘朝官碌碌’,认为是非议他,便将卢知州转调岭南,这就是变相流放了。”
王伦和朱武都一起叹气,朱武复又说:“皇帝任用奸相佞臣,百官碌碌无为,正是天命不在彼也!”
这时一名亲卫匆匆奔来,说:“安神医已经从湖西酒店上船,正往山寨这里赶来。”
王伦便说:“将军自去忙,我去迎一迎。”韩滔拱了拱手,便又去忙碌。
安道全二十多天前就下山寻访北地名医,互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