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少说两句,学板桥先生:难得糊涂!”张子望说着扭头,“老书记,请坐!不能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小事,看轻了就风轻云淡,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坐下去,烟还没有抽透,有人进来,告诉张子望,说是李宜忠来了。
“谁是李宜忠?”刘子凡虽不止一次见过李宜忠,但印象不是那么深刻,况且一个生产队长,怎么能在一个乡镇书记眼里留下深刻印象?
“老熟人,这家伙能耐得很,连书记都给他保驾护航,买三万多块钱一条大船,游走江南跑货运,让他进来吧!”张子望对于这些新兴的暴发户还是很看中的,这些人能办事,会办事,出手阔绰。“名字是不是耳熟能详,人或许你早就认识,可能跟名字不对号!”
“有可能!高手在民间,他们几乎一夜之间长成传奇!”
李宜忠大步流星往里走,迎面叶志军,不好不讲话,本是好意,“叶书记,你好!”
在叶志军听来,讽刺满满,“好你个丈人!”随手就把手里的小半个苹果扔向李宜忠。
李宜忠象南极企鹅一样,呼扇着双臂,弹跳起来,象陀螺一样,旋转一小圈,“没打着就是没打着!”半个苹果从他弹起的脚下飞过去,脸色一寒,“叶二傻子就是叶二傻子!落魄成秋叶,就要随风而舞了,还这么张狂!”停下来,看着受伤的背影远去,“给脸不要脸!”耸耸肩,往里走,一间办公室半屋子人,“呀,呀呀~!我的两任父母官全在:刘书记,张书记,你们好,韩乡长、张秘书长,你们都在呀,是不是你们有什么军国大事要商量?我搅局来了!”两只粗糙大手,伸向两位书记,头还向韩重宾点头,“难得这么齐整,我是想请你们请不到呀,老梁书记,难得一聚,胡德禄那儿,我请客,都去哟!”
刘子凡想起来了,“原来是李队长,第一个带头扫盐碱的,也算是大能人!”
“刘书记,那都是小儿科,不值一提,当年没有你和乔什么来者的支持,啥也干不成!”李宜忠竟然有几分遗憾事:林兰香在一大堆盐碱土中赚足了钱,他却甘心当了蒲棒的儿子蒲种,呀,呀呀~!驴一样上窜下跳,夜闯小鬼庙,吓晕在那里,却没能成好事,象驴一样,把自己如人形贴在墙上,“嗯啊~嗯啊~!”亢奋叫得嗓子劈了,也没能如愿。
风偏阳斜,失意的落迫写在脸上,欲罢不能,林凤楠半依半压在自行车后座上,风小无声,絮絮如同女人在殷殷哭泣,夕阳就象马路一盏斜挂的灯,强差人意,送着昏黄的光,他不知道李宜忠拿了他的钱,是不是在忽悠他,依他对李红霞的了解,不会轻易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他,这只是他如意算盘,李宜忠不老实,很不老实,油滑得象条泥鳅,抓住了攥不住,且这家伙眼下风头正劲,把一竿生意,做成了淋漓尽致,单独的货运已经不能满足李的胃口,成了大胃王,许多做法,看似玄虚,实则是至极,别人不敢,就赚不到大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一味求稳,勉强糊个温饱,杨柳树已经鼓出芽子,在风中小得意摇摆,听着哗啦哗啦水声,欢快拱过桥洞,你就知道冬已经走了,虽不远,可追不上,那些昔日冻在冰冻里的船,不仅象跳Disco,舞起来,而且大多乘风破浪驶出船坞或避风港,闲置几个月,那“呜嘟~呜嘟~!”打沉雷的鸣响,像烟囱一样拉出的黑烟,让人格外沮丧。
“林大兮,要不上船坐会儿?他就是大蝗蜂,这儿一阵,那儿一阵,没个准点,乡政府他轻车熟路,喝起酒来,象撒疯,没个准点,你等他,还不如等太阳落山,没个准头,你要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传!”李宏图在甲板上淘米、摘菜,他与大妹妹的事,的确让李宏图恶心,父亲虽是混蛋,但那是无法指责的人,但凡有一点儿办法,相信父亲也不会让自己背负恶名,如此下作,他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