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脸色微沉,却不料想自己的娘家人这般欺瞒自己,敢是怕自己硬要将宝玉塞给湘云不成,遂沉了脸问道:“这事儿怎么竟没有和我说过,瞒的一丝不漏。”
保龄侯夫人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有一场恶仗要打,随即心里埋怨自己的相公缘何不挺身上前,要她一个妇人挨枪剑,遂笑道:“前阵子家里发生了不少事,忙忙澜澜的收拾了个难,也是侄媳妇忘性大,多亏前日子老爷说过了,方才记了起来,老太太好歹开恩,饶过侄媳妇吧。”
贾母气得无可无不可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她的本意是想着让宝玉娶了湘云,毕竟双侯之家,湘云又是侯门嫡女,日后宝玉走仕途免不了岳家的帮衬,虽然湘云年幼丧父丧母,毕竟叔叔疼爱,又是自己的娘家人,和宝玉也能说得来,想不到竟是成了妄想。
王夫人见此,指了一事,拉了薛姨妈告辞,屋里只留下贾母和保龄侯夫人。
贾母方才恼恨恨的开口问道:“二太太果真不将我这个老背晦放在眼里,三番五次与你讲了要湘云嫁到贾家,你偏偏不听,非要便宜一个外人就好,果真我这个老姑太太已然不顶用了么。”
保龄侯夫人心里大叹一声,怎么贾母如今这般糊涂起来,湘云是什么出身,宝玉又是什么出身,自古男低娶女高嫁,放到贾家和史家倒要反过来么,宝玉是贾赦的嫡子也不一定行,凭着他那吃凉不管酸的性子,叫湘云嫁进来受苦么,老姑太太倒是会往里糊涂。
毕竟是来和贾母通个气,保龄侯夫人也只能低头笑道:“哪里能够呢,不听谁还能不听老姑太太的么,实在是我们老爷在外一早定下来的,就连我们也瞒的一丝不闻,不是老爷回来,我们都被瞒的严严实实的。这不也是刚一听说,办过了事就赶来见您,老太太可别多想。”
贾母伤心的说道:“我又怎么不会多想,分明就是你们见宝玉身上没有功名,一时眼里没光罢了。罢了罢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就是我私心里想着他们交好,彼此说得来,我又是湘云的娘家人,嫁过来必不能受屈,想不到你们竟是多心至此。算了算了,二太太你且离了我去吧,我实在不想再说些什么。”
保龄侯夫人慌了手脚,忙忙的站起来和贾母说笑解释着什么,被贾母挥手送出,只得怏怏而回。
待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史家双侯携着夫人带了表礼,忙忙的赶来贾家给贾母道恼,贾母见事情已成定局,且几人言辞恳切,便语气缓了下来,史贾两家又交好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场,贾家上下都知道了湘云定了人家,就连薛姨妈、宝钗心里也有了一杆秤,知道湘云这个强劲对手没有了,一时欢欣起来,觉得金玉良缘又近了一步。
湘云这厢拿了绛纹戒指送与袭人,袭人笑着领了下来,说道:“你前儿送你姐姐们的,我已得了。今儿你亲自又送来,可见是没忘了我。只这个,就试出你来了。戒指儿能值多少,可见你的心真。”
史湘云笑道:“是谁给你的?”
袭人说道:“是宝姑娘给我的。”
湘云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只当林姐姐给你的,原来是宝姐姐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
说着,眼睛圈儿就红了。
宝玉烦恼的摇摇手说道:“罢,罢,不用提这话。”
史湘云奇道:“提这个便怎么?我知道你的心病,恐怕你的林妹妹听见,又怪嗔我赞了宝姐姐,可是为这个不是?只是现如今林姐姐已然搬了出去,住在林府了,还能有谁去她耳朵边多嘴不成。”
袭人在旁嗤的一笑,说道:“云姑娘,你如今大了,越发心直口快了。”
宝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