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宫离开后,迟既白便打算在上界其余地方寻找古怪的源头。
从进入上三界的时候起,他就能隐隐闻到一股恶臭味,伴随着腐朽发烂的气息,越靠近天宫,那股味道便愈浓厚。
至真至纯至阳之体,能看破邪祟。
但将天宫里的神像都砸碎,又杀死几个怪物后,迟既白才发觉虽然天宫里腐烂的气息最浓郁,却不是源头。
念及于此,迟既白步子一顿,看向眼前的村落。
既然找不到源头,那就将那些邪祟全都杀死。
沈遇之以后也要飞升上界,怎能让他被这些东西污染呢?
念头定了定,迟既白径直走向村落,好似被月光浸染过的眸子不复那时的冷漠,反而尽显温柔神色。
在断剑内的沈遇之瞧了一眼村口的石碑,上面明晃晃写着——
沧水村。
今日的沧水村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安静祥和,这里还没有因为灵宠嬉戏闹起的水患淹没,炊烟袅袅,与天边的日光交织成温馨的画面,还未走近,就能闻到各家各户的饭菜香,街坊邻居在田间地头聊着天。
“昨天打了一晚上的雷,我还以为要下雨了,结果今天起来地都是干的,唉。”
“打雷?说不定是天宫里的神仙发怒呢。”
“可昨天东边不是有祥瑞现世吗,怎么会发怒。”
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昨晚的异常。
迟既白大闹第九重天,但上界的百姓根本看不到天宫的景象,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个朴实的小村庄里,任何一个外来面孔都会引起村民的注意,哪怕迟既白刻意换了一身猎户装扮,又模糊了样貌,仍然是引起了注意,不少大婶都跃跃欲试想要为迟既白找个亲家。
就在这时,南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打破了这个庄子的安静祥和。
“救我!救我!羊老道他他他他疯了!”
一中年男子连滚带爬从一家院子里爬出来,一边爬一边喊,就连头都不敢回,在他身后,一位极其瘦削的老者倚靠在门窗上,迟既白视力好,一眼就瞧见那老者嘴边还挂着血,正顺着嘴角缓缓流下,眼神浑浊。
村民很快警惕起来,随手抄起院子里的锄头铁锹就乌泱泱跑过去。
“别慌,这就来了!”
老者就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眨眼间,他家破旧的院子就挤满了人。
“经景龙,也不怨村长说你,让你离这个外乡人远点,你就是不听。”
有些人站在人群后面指责道。
方才叫喊的人便叫做经景龙,如今惊魂未定,一只手还死死捂着被咬下一口肉的胳膊。
听着这些指责的只言片语,经景龙也来不及理会,只是惶恐看着那身形瘦削的老者,腿都站不稳。
“羊老道,你整天疯疯癫癫的干什么!”
虽然众人气焰嚣张,但没人敢真的动手,毕竟谁都清楚,羊老道有一位在天玑堂的儿子。
那可是天玑堂啊,据说天宫使者都不敢随意得罪天玑堂。
羊老道也不说话,只是眼神木木看着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人喊他“外乡人”,但羊老道却是土生土长的沧水村人,之所以这么喊他,是因为羊老道他爹是外乡人,据说是从长稷阳城逃难,便带着大着肚子的老婆到了沧水村。
沧水村并不是那么排外,就连外乡人生下的孩子都要打骂,当初羊老道的父亲就整天疯疯癫癫的,一直说着什么天宫使者要把他抓住剁碎喂狗,这才引起沧水村村民的不满。
在他们眼中,天宫使者就是他们的庇护神,怎么能允许这个外乡人说这种污蔑使者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