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这一大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
王百顺走到柜台前,拉开抽屉随手抓了一把白纸:“你自己看看吧,白纸黑字都在这里,有些上面还盖着公章呢。”
许剑锋拿起白条,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王百顺还真没说瞎话,个别的白条上还真盖了公章。
“岂有此理,这帮家伙简直是无法无天!”程辉愤怒地一拍桌,厉声道:“一定要严惩,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他的愤怒自然是装出来的,一来为了给王百顺提个醒,告诉他不要乱说话,以免牵出来更多事情。
二来也能和丰饶镇这些家伙划清界限,许剑锋就算要从严处理,也处理不到他的头上。
王百顺一怔,眸中露出一丝惊恐:“怎么,你们是当官的下来微服私访了?”
许剑锋满含警告意味地瞪了程辉一眼,连忙摇了摇头:“王老板,我们要真是当官的,早就到酒店里去吃大鱼大肉了,哪会到你这没什么客人的小饭店来。”
闻言,王百顺这才稍稍安心,他可不想被卷入官场纷争之中。
能在镇政府当上干部的,哪个没点势力背景?
就算许剑锋两人是上面下来调查的,只要没把那伙人根除,日后难免会被报复。
许剑锋问道:“这么多白条,镇政府欠了你不少饭钱吧?”
王百顺苦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所有白条合起来快五十万了,每次去要钱他们都是一拖再拖,再这样下去我这小饭店都要被吃黄了。”
难得有人愿意听他倾诉,王百顺倒起了苦水:“小伙子,刚刚听你说想在这里开个饭店,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来。”
王百顺眯了眯眸子,看着许剑锋就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当年我也是这样,听说丰饶镇人多还富裕,便从外地跑来开了这个饭店,哪承想是这样的结果!再干一年要是要不回钱来,我就把饭店低价转让回老家了,再也不到红土县这破地方来了!”
王百顺所言句句肺腑,许剑锋暗暗咬牙。
丰饶镇这些党员干部欺压百姓到这种地步,这次若是不能解决,那为人民服务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许剑锋又说道:“你有没有找申连发书记当面去要,他是镇党委书记,这是他分内的职责。”
闻言,王百顺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地道:“找他?找到他也不会给,更何况根本就找不到。”
许剑锋一怔,镇委书记每天都在镇政府上班,怎么会找不见呢?
“你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我们这位申书记。”
王百顺咬牙切齿,显然心中积压了不少不满:“咱们这儿有段民谣,说的就是申连发,‘连发连发,四海为家,生产不管,工作不抓,白天搓麻,晚上摸扎’。”
“扎”是民间俗语,就是女人的胸部。
许剑锋眸光一寒,这民谣虽然粗俗了些,但却胜在通俗易懂。
能让老百姓编出一句押韵的民谣来,可见申连发被老百姓恨成了什么样!
难怪,在上访信中,最多就是反映申连发问题的,看样子这家伙果真问题不小。
“老程,咱们快点吃。”
许剑锋拿起筷子,催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程辉:“等吃完之后,咱们还要有事要做。”
与此同时,县政府中,焦达功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
他刚刚收到消息,许剑锋把程辉叫到办公室,之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县政府。
按理来说,有什么行动的话,许剑锋应该知会他一声,但他却没收到半点消息。
焦达功心中有些不安,他给程辉打过电话,但虽然没有关机,却一直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