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讲到这里的时候,就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我看到胖子也红了眼圈,李艳已经哭得是泪流满面。
林叔缓缓抬起头来接着说道:“自断双指后的师父,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
有一天他突然把我叫到房中,把祖师爷的画像交到我手上对我说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再保留祖师爷的画像了,他要把象征师门掌舵人的祖师爷画像交给我,并告诫我说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辱没师门、违背师门祖训。
我当时哭着不肯接祖师爷的画像,想让师父继续掌管师门。可师父却向我大声喝斥道:“你想气死我吗?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望着师父那苍白的脸颊和他那不停哆嗦的身体,我扑通一声就跪在师父面前,咚咚咚地磕着响头,是一旁的师娘把我给扶了起来。
师父和我说他想回老家了,就算是被当地政府抓到枪毙他也要回去,他说这是落叶归根。
我劝阻他说我可以养活他,我可以给他养老送终。师父则是摇头对我说,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每天都活在愧疚当中,既愧对那个小乞丐,也愧对师门,强烈的自责让他感到生不如死,或许死对于他来讲都是一种解脱。
师父还和我讲,师门有祖训,师徒必须是单线相传。
也就是说,一个师父一生只能收一个徒弟。再讲道义的贼也是贼,绝不能教出更多的贼来横行天下,那是在造孽于百姓。
再有,师门的技艺手法必须是师徒间口口相传,不得形成文字以防心怀不轨之人得去祸害百姓。”
说话间,林叔便把带有歉意的目光看向胖子。胖子在看到林叔的眼神后先是一愣,继而便明白了林叔目光里的含意。
“师父,没事!我知道我资质不行,不是能将师门发场光大的那块料。不过师父你放心,就算你不收我为徒,我也会按照咱们师门的规矩办事,我喊你一声师父,你就是我胖子一生的师父。”
胖子在想通了林叔为什么迟迟不肯正式收他为徒的原因后,还是语气豁达地向林叔说道。
林叔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酒瓶给胖子倒满酒,像是这师徒俩的情谊就在这怀酒里,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林叔接着和我们讲,他师父在和他交待完这些事后于次日就登上了回往家乡的火车,从此杳无音讯。
师父走后,小院子里就剩下他和那家日本人。那对日本夫妇见他可怜,经常给他送一些吃的。他也是经常帮助这对日本夫妇干些家务活。
相处一段时间后,他逐渐了解了这对日本夫妇在车站邮局上班,他们的女儿在公立学校上学,学校里有中国人也有日本人。由于长时间在中国待着,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那个日本小姑娘对他很好,经常跟他讲一些她日本家乡的故事。他也把他的所见所闻说给小姑娘听,两人在一起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情愫。
那对日本夫妇也没有因为他是瘸子就阻止他们的女儿和他来往,似乎也认可他们之间的交往,可最后他们却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才结的婚。
之所以说是迫不得已,那是因为在1945年年初的时候,日本在中国的侵略战争已经开始出现大溃败。
当时,在东北的苏联红军将日本关东军打得四处溃散。于是,苏联人就打着清理间谍的名义到处抓捕日本在东北的百姓,被抓到的日本女人有的就遭到了侵害。
这些金发碧眼的苏联人在翻译的带领下经常是各家各户搜捕。
为了让这个日本姑娘幸免于难,她的父母就决定把她嫁给林叔,这样这个女孩就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
当时,这种现象在东北很普遍。以致于后来有很多日本女孩留在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