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独自回到了家中,这个宅子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她没有日日夜夜在这生活过。
但也不那么陌生,有一段时间,只要有空,她白日潜伏着偷窥他们,晚上做梦依然是这个宅子,她梦见自己住在这里,笑意盈盈的生活着。
现在,她以丁清的身份住了进来,以后,她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普通人的,阳光下的日子。
他们把她变成一把刀,却没人想过她乐不乐意。
对自己的父母妹妹弟弟,她没有多少歉疚,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
或许和自己有那么点关系,三皇子才盯上了弟弟,但如果父母不扔了自己,又怎么会有以后的际遇。
世上的事都是有因必有果。
他们都是要死的,妹妹本来也要死的,反正要死的人还能把她换出来,也算是没白死。
妹妹也是傻的,骗她说自己一身功夫可以去查查看父母弟弟是不是真死了,也帮她从那逃出去,但她得去皇子府替自己顶着卯,她就千恩万谢地照做了。
又蠢又没本事凭什么活着?
想想好险,刚换没多久,包子铺就被人砸了,京兆尹的人把人贩子的窝点一锅端,自己若是晚一点儿来,妹妹被救出,再想换人,就不易了。
如今三皇子府的人死的死,杀的杀,关的关,基本都被牵连。哪还有人能认出她,都自身难保,谁还管闲事?
她以前的日子那么苦,以后的日子她不奢望甜,不苦就好了。
唯一有点烦的是那个叫容怀安的,他似乎在旁听对自己的问询时,就好几次露出打量的目光。
那是个聪明人,离他远点就好了。
……
陛下收到了那份棋谱。
作为帝王,这对谋逆的母子是不能留了;作为父亲,看到这份棋谱,想起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内心难免悲凉。
皇后在康妃死前去见了她一面,回来之后许久才说话:“直到今日才知,当初的那些流言蜚语,让他们母子都有心结。
我沉浸在自己的苦痛里,的确忽略了许多事情。”
陛下问:“她以为老三身子不好,是你做的?”
皇后点头:“还有六王、九王的推波助澜,我当时也忽略了,那些林林总总的细节加起来,她就深信不疑了。
……以前认定是我做的,由此也怨恨陛下,不为他们母子主持公道,在她心目中,陛下就是偏袒着我,任由我这个皇后如此荼毒皇子。
……许多话直到如今不管不顾了,才说开。”
陛下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可见真话之可贵,可偏偏真话最难开口。”
真话最难开口。
但对如今的唐沛霖却好像没那么难开口了。
林隐笛隐约觉得今天这顿宴席上唐沛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
他仔仔细细把最近三个月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自认为没有什么疏漏和错处。
景仲与何纤要办喜事了,今天这顿饭是特意把大家约出来聚一聚,从明儿起景仲与何纤再要见面就不太方便了。
落雪与唐沛霖在饭桌上说说笑笑的,林隐笛见了也十分开心,但须臾之间唐沛霖瞟了自己一眼,林隐笛接收到的信号就是:有什么事儿,大事不妙了。
散场之后,林隐笛主动站在了唐沛霖的马车旁边,他翻身上马,做出了一副要送她回家的样子。
各自告别之后,唐沛霖上了马车,林隐笛在马车外面问:“我可是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唐沛霖问:“你给我和落雪都送了成箱的话本子?”
林隐笛一听心中警铃大作,忙道:“也不大对,我给你送了两箱子,给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