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君行舟而言,收整好心情不是什么难事。
至少,当他回头瞥见颜淮时,已经能从容露出个笑来。
“颜府君。”
“嗯。”
颜淮就这样沉默地注视着他,那墨玉似的瞳仁,月下折射过几许绿意。
他什么都没说,又像把一切都看尽了。
幸而颜淮从不是多言之人,至少不会多嘴多舌问他一句如何。
二人将要擦身而过之际,君行舟随手把彼岸花别在了颜淮领口,道:“送你了。”
他这么一做,走得倒是潇洒,独留颜淮停在原地,眉心微蹙。
一朵彼岸花还能随手送来送去的不成?
不过最终,颜淮还是将这枝彼岸花移进了花圃里。
他身为忘川之灵,不必费心浇养,彼岸花便可生机勃勃。
至于君行舟,他转道去了小土狗的狗窝。
他到的时候,云秉生正在喂狗,而小土狗撅着屁股吃得正欢。
君行舟沉默驻足片刻,忽而道:“你走吧。”
云秉生闻言,整个人忽的一僵,半晌之后,他才低道:“原来……赢家是你。”
他不是傻子,从见夜千放的第一眼,他便知,夜千放与君行舟,水火不容。
他们之间迟早是要撕破脸的,而自己,作为二人博弈的棋子之一,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君行舟在利用他,夜千放亦然。
心智动摇的片刻恍惚间,终究是现实占据了上风。
他与君行舟不是同路人,与夜千放亦然。
他不过是个苟延残喘之人,自己的命都握在别人手里,更毋论,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背叛君行舟的时候他犹豫过吗?
或许没有。
就像君行舟眼中从未容下过他一般。
君行舟成了最后的赢家,高兴吗?
好像也没有。
其实,无论最后活下来的是夜千放,还是君行舟,对他云秉生的影响都不大。
只是,很多时候,云秉生会怀揣着最坏的可能去想,无论谁活下来,他继续活着的可能都不大。
所以,就算明知来人,他都没有回头。
可,现在,君行舟告诉他,他可以走了……?
“你……不介意?”云秉生缓缓转过身去,看向已经抱起小土狗的君行舟。
君行舟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轻抚着小土狗毛茸茸的狗头的动作舒服得傻狗直嗷呜。
听到云秉生的问题,他头也没抬,只道:“我说过,会给你一条生路。”
“可你,已经给过了……”这话云秉生说得艰难,纵然跟了君行舟十余年,可,他好像,依旧,不太懂他。
君行舟闻言,缓声答道:“那是夜千放给的,不是我。”
所以,现在才是,君行舟曾允诺过他的,一条生路。
云秉生颇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向君行舟,只见他正不急不慌地梳着狗毛。
云秉生一时间,心下五味杂陈。
他自知,以君行舟的脾性,多说无益。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今生,是我对不住你,若有来世,我定衔环结草相报。”
今生今世,想来,君行舟已是不愿再见他。
云秉生心中既然有了决断,他再不犹豫,转身离去。
而君行舟抱着小土狗,不曾阻拦。
今生恩义已断,来世,也无需他衔环结草。
修仙防骗指南,病弱师尊他一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