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再次听到“定非”这个名字,尤其还是从他舅舅嘴里叫出来,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似又回到了那时的无忧无虑,诓舅舅爬树上给他摘花,然后把梯子给他搬开,哪知道舅舅根本不需要梯子就能下树啊。
他还记得当时他被舅舅抓住后…额,挨打是没有的,他多能说啊,哄的舅舅放过他了……
燕牧不敢置信地抓住他的胳膊,就这么面对面地打量着他,仔细看,这孩子确实和他妹妹有几分相像的。
“孩子,好孩子,你还活着?是不是,告诉舅舅你还活着!”燕牧眼眶湿润。
“舅舅,我还活着,日后我们会再相见的!”谢危也红了眼。
“你怎么忍心这么多年都不叫舅舅知道啊,你这孩子,你可瞒的舅舅好苦啊。”燕牧多久没有这般情绪外露过了。
“舅舅,我…如今还不能回去。”谢危犹豫着道。
“是不是怕那薛家?”燕牧声音变得狠厉,好似谢危点头,他便要针对薛家去。
“舅舅,莫要担心我,今日是我二十岁的生辰,您可还记得?”谢危转移话题,哪怕知道舅舅醒来后,不会记得这一切,但他也不想提起薛家,他担心他心中会有印象,无意识针对薛家。
此时,薛家还如日中天,若是针对薛家,最后可能会鱼死网破。
他是要血恨薛家,不是要燕家一同赴死。
“记得,当然记得,舅舅可一直等着你回家的。”燕牧点头。
“今日,还请舅舅为我加冠。”谢危说着,躬身一揖。
“好好好!舅舅自是高兴能为你加冠的,只是,我们何时能见?”燕牧笑着拍了拍长的高大的谢危。
“就在这里就行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谢危话落,冠礼所需已经凭空出现了。
“这里?”燕牧大惊,他记得自己饮了几杯酒就睡了,这里不是他的梦吗?但又这么真实,他明明摸到了外甥。
“是,舅舅,这里是我用了特殊之法才能与舅舅相见的。”谢危没有说太多。
“也好也好,你如今处境若是危险,有这办法梦中相见也是极好的。”燕牧潜意识里相信了谢危的话,实在是这里太真实了一些。
燕牧取过幅巾,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有些颤意,没想到他还能等到外甥行冠礼,“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着一加结束,谢危换上了深衣大带,拜谢燕牧。
再加皮弁冠,燕牧取过帽子,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谢危换上襕衫腰带,再次拜谢。
三加爵弁冠,燕牧取过襥头,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谢危再度更换相配的公服,拜谢。
燕牧看着谢危,心中百转千回,想到他此刻的处境,他觉得,他对外甥所期不过一个“安”字,希望他能够平安顺遂,不图别的,所以这命字,他已有定论。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居安。”
谢危听得此字,瞬间明白了舅舅对自己的期望,所盼唯有“平安”而已。
“舅舅所盼,居安已知,定不负舅舅所期所盼,他日,我们必有重逢之日。”谢危再度拜谢。
“好好好,你要记得才好。”燕牧说完,只觉眼前倏然一黑,所见之景全然没了。
这叫他乍然醒了过来。
他大喘着气,看了看周围,他所处之地,还是他的卧室。
而刚刚梦中经历的一切,好似瞬间褪色,又被蒙上了一层雾一般,叫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