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孔子就讲明了,这种不要回报爱外人,很可能会事与愿违导致整个社会价值体系的总崩溃。这也是后世儒家逐渐形成仁者爱人,但要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的伦理逻辑。
但这里很显然,孔子的“子贡赎人”被逻辑误用了。这才是儒家后世发展始终不得其法的根源。
“子贡赎人”而受钱,讲的是公共地悲剧的问题,即人不能因做与自己无关的好事而受损,否则将无人做好事。
高翰文同时将泰西公共地悲剧的故事也讲了出来,就是草原养羊,家家都想养羊而获利,但养多则损地力,导致无地可养羊。
这种事情,真正的儒家学徒不应该坚持两千年“子贡赎人”不变,而应该压缩公共地的面积或者说尽力减少需要赎人这件事。
至于压缩公共地面积,无非就是明确权利与义务,将个人与公共地的好坏直接关联起来。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明确公共地归谁所有。另一个就是设计一套机制替代简单的所有权划分。
“子贡赎人”不应该成为儒家门生不爱外人的借口。要爱,正常的应该是直接爱圈内一侧的自己人,同时想办法用公权力设计去间接地爱圈外的外人才行。
高翰文这个圈内圈外的“差序格局”、直接爱圈内人间接爱圈外人、公共地的悲剧等话题一下子给强调修心的心学门徒打开了方向。
在历史上,爱无等差的墨家早就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心学要致良知,却又无法悖逆人伦去打破爱有等差,以至于大多数人把心学当成空泛地口号。
虽然高翰文是一边掉书袋,一边缝合怪解释。
但颜钧听到高翰文的内容却当即眼前一亮。并且补充了一句:直接爱与间接爱只是爱的手段的问题,不应该是爱的大小的区分。这样,圈内的家族虽然有直接爱,但仅限于自己人,这份仁义是有限的。而对于外人虽然是间接爱,但由于所有仁者都应该遵循,这份仁义则是无限。
以无限对有限,颜钧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种治愈自己眼中大明社会种种问题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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