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赵真善的坦陈相高,高翰文突然发现自己的良心真的有限,作为一个怂人很难有趣打破现有格局掀桌子的勇气。追究责任并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让徐家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不能破坏我大明经济发展的大局。
但怎么样让徐家服软呢?
还在房间思考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进展,知道下午刚下值的功夫。高翰文就被金翠兰催促去前衙见客了。来人正是徐有知。
“先生,我们家做错了事,我特来向你赔罪。难以想象,我父亲竟然犯下如此罪过。之前只是在后院听到管家嚷嚷要给谁点教训,以为不过是寻常打架。没想到他们竟然胆敢来伤害先生”徐有知边说边哭,哭得梨花带雨似的,态度端正认错,没有半点推诿。
“不是胆敢伤害我,是胆敢伤害谁都是犯法的啊。你知道这事,多半是徐员外告诉你的吧。现在黄大浪与那个码头帮工尸体还在衙门呢。你父亲打算如何收尾?”高翰文有些无语,见女孩子哭起来的样子,自己就就想出言安慰,可正准备安慰就发现如果开口,后面就没办法漫天要价了,虽然本来就没打算漫天要价,但该有的讨价还价空间还是得争取的,于是只得直直地问了一句。
“这事,我本来不想参与。不过作为人子,我也算是享受了20年徐家的好处,总归得替父亲出门。目前我们已经取得了黄大浪家人,以及金翠兰一家的谅解,两家各赔偿纹银200两,布10匹。黄大浪这边还请麻烦将所有过错记录在徐忠平这个已经出走的狱卒上,惩治牢犯过失致人死亡。由于我们已经赔偿,也不需要衙门动用公使钱。而金翠兰那个帮工丈夫看能不能写成嫖娼纠纷冲突至死,这样就是民事案件,对于金翠兰这个,我们还额外出200两银子资助其孩子在城里社学就读。先生,您看如何?”
有那么一瞬间,高翰文想说人命无价的,但想到哪怕后世还是同命不同价,城乡不同,不同城市也不同。虽然在高翰文看来这点钱就想买命有点寒酸但别人未必不欢喜。
“杭州城现在人命官司一般多少钱?”高翰文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为了避免被蒙蔽,还是转身去问了问自己身边的白身师爷。之前出行一直带着,现在发现有个啥不懂的,能立刻能问就干脆一直带在身边了。
于是乎这个白身就从值房那边借调过来成立高翰文的随身秘书。意思就是,高翰文不下班他是不能下班的,必须走在领导的后面。
今天看着高翰文下值,他又等了一刻钟,正准备走,发现徐家小姐来了,而且是进的前衙公干,于是乎没走成,很自觉留下以备咨询了。很合格的一个工具人。
“这得看身份了,官身与大士绅本人及家人是无价的,其管家大约得1万两,经制吏6000两,白身皂吏、秀才童生、财主商人1000两往上,帮闲几百两,普通市民一百两,农民50两,长短工之类再减半。”这白身面无表情地讲了出来。
分得这么细致,这是高翰文意料不到的。按这价格,黄大浪勉强算是个临时帮闲,200两加10匹布也对得起身价了。反倒是那个帮工因为有儿子,又多得了两百两。
意识到没什么问题的高翰文也就懒洋洋地准备答应了,不过突然又话锋一转,让白身去传唤金翠兰过来,问问收到钱没。
这种先各种好话答应,骗受害者谅解后不给钱的例子,在后世可不少。
而堂下意识到高翰文不信任自己的徐有知羞得耳根通红。没想到自己那么美好的感情,刚起头就因为父亲的腌臜事搞得如此难堪。
进门的金翠莲可是左手牵着孩子右手牵着门子。还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三人先是叩谢了高翰文,又跟徐有知徐大小姐道谢。
这操作着实没让高翰文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