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眼波沉沉,叫齐平仿佛看见了过去的少年。
只是再一转眼,这人便已经有些两鬓斑白的样子了。
时光是最不等人的东西。
才不会管你究竟有什么遗憾。
齐平心底酸涩,竟然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权家……谢韵的女儿?”
这语气里满满都是惊愕。
梅先生却没有半点的不自在,笑容可亲地颔首,“对,是谢韵的大女儿。我们姑娘,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齐平两只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到底是躲不过去……弯弯绕绕的,竟然又把当年的人结合在了一起。”
这话他说的很轻很轻,与其说是在和梅先生说话,倒不如说他这是在自言自语。
梅先生低头吹了吹手上本就不烫的茶水,而后抿了一口,等着那茶香在唇齿之间散开,才说了话道,“既然知道躲不过去的话,也没必要躲了。你觉得,如今的世道,还能安稳几天?”
齐平没接话,只是瘫倒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茶盏。
边上的沙漏倒了一转过来,屋子里的人相对无言。
……
傅年出了府衙,脸上的笑意便消散了一些。
跟在后头的弱柳扶风都不知道他们爷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二爷,那礼物您当时不是说了,直接扔掉…”
傅年停下来,也没回头,就把说话的弱柳给唬的硬生生把后边的话都咽下去了。
“我敢送,就怕他贾预不敢接。”傅年勾了勾唇角,原先正气十足的面孔上竟然也有几分阴鸷。
弱柳和扶风具都沉默下来。
三个人无言往前走了一段,傅年忽而抬手,弱柳和扶风都是跟了他一段时间的,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紧跟着望后边的小巷退过去。
三个人贴在墙边,远远的瞧见那边有个穿水色衫裙加白绒披风的丫头从马车上下来,跟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被请了进去。
傅年瞧着那门口的马车眯了眯眼睛,“权柔?”
弱柳和扶风跟着看了一眼,“二爷,那马车上写的权家。”
“先前进去那个丫头是权大姑娘身边的,不是汇安郡主的人,”弱柳赶忙接了一句。
这种时候,弱柳这眼睛好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扶风瞪了他一眼,弱柳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这两个人眼睛都瞪得跟个铜铃一样,可惜傅年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俩身上。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意思,”
这回弱柳和扶风也不较劲了,主要是他们又一次弄不明白自家二爷这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扶风还是一边抓脑袋一边问,“二爷,哪儿有意思了。”
先头是二爷莫名其妙要来见着金陵郡守,现在又是二爷在这儿躲着看人权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就这,哪里有意思了?
他俩本来也不是会弯弯绕绕的人,傅年也没跟他们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我说权柔这人有几分意思。”
扶风和弱柳两个还是不知道他的意思。
傅年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爆栗,“她的丫头来找金陵郡守,直接就进去了?我们当时可是拿着镇南大将军府的令牌才进去的。”
这么一说,弱柳和扶风立刻明白过来。
“二爷是说权大姑娘和齐平认识?”
“认识肯定认识,”傅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像是豹子一样眯起来,“我觉得那个梅先生,也和权柔有点关系。”
这个弱柳和扶风就不明白了,“二爷这话从何说起?”
“没什么,直觉而已,”傅年说道这里,摸了摸肚子,“去定平街。”
“二爷是说权大姑娘在定平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