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曾华、刘真和严昊一行三人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骆家坝山塘。山塘呈猪腰子型,悬挂在龙吟岭半山腰上,南北长约三百多米,东西宽约七、八十米。水面宽广,碧波荡漾。阳光照射下,水面晃动着一簇又一簇耀眼的白光。
在一座低矮的砖混结构平房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帆布懒人床上,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一条三十多斤重强壮的大黄犬见生人来到,屈前腿作出攻击状,汪汪狂吠不止。严昊怒目圆睁,右手中的木棍颇颇指点着狗头,左手晃动着硕大的拳头,作出击打警告。恶犬倒也识趣,不敢扑上前,但仍不停狂吠。
曾华端着一张矮凳,在离骆牛仔半米处坐下,刘真、严昊则坐在稍远的条凳上,警惕地注视周围的情况。
曾华和颜悦色说:“骆伯,您好,我是曾华。”
骆牛仔用鼻子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然后瘦小的身子不停地晃动着帆布,懒人床不停地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声音。
曾华轻言细语说:“骆伯,我们能聊聊吗?”
骆牛仔微睁开耷拉着的眼皮,吐出几个字:“能聊,但要有诚意。”
曾华问:“怎么才算有诚意?”
骆牛仔瞟了曾华一眼说:“拿钱来。”
曾华反问:“我们谈都未谈,拿什么钱给你?”
骆牛仔稍稍挺直身子,侧着头问:“曾华,知道我骆牛仔吗?”
曾华说:“知道。”
罗牛仔说:“什么名?”
曾华如实回答:“恶名。”
骆牛仔把身子完全坐直,细小的眼睛盯着曾华说:“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拿见面礼来?”
曾华哑然失笑:“还有这规矩?骆伯,你老是山大王吗?”
骆牛仔傲然无比说:“曾华,你听着,不管是前任县委书记任吴德,还是现任县委书记刘牛,到我这来拜访,至少都是两千块钱的见面礼。蒋厚进每年大年初一都要给我拜年,红包不少于三千。”
“没得见面礼,我们没得谈!”骆牛仔断然说。
曾华早有心理准备,不愠不火说:“骆伯,今天来得匆忙,只备了两件伊利牛奶。严昊,把牛奶送给骆伯。”
严昊强忍不快,从摩托车上拿下两件牛奶,放到懒人床边。
曾华微笑说:“骆伯,礼轻情意重,请笑纳。”
骆牛仔瞥了一眼牛奶,仍沉着脸,瓮声瓮气说:“曾华,你还算懂事,否则,哼,哼。”
曾华撇开话题说:“骆伯,骆家兄弟呢?”
骆牛仔盯着曾华,扬着眉毛,挑衅说:“他们没有你们命好,白天要干活挣钱养家,晚上还要持械守塘,防止土匪打劫。”
曾华笑笑说:“太平盛世,哪来土匪呀。何况这山塘鱼已干,只剩一枉清水了。”
骆牛仔睥睨曾华一眼,无所顾忌地说:“这塘是金塘,水是金水,鱼是金鱼,屋是金屋,遍地都是钱。我们怕坐在办公室的土匪惦记我们这块风水宝地,不得不加强防备。”
曾华略显不快:“罗伯,我俩都是共产党员,理想信仰都是一致的。你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与我沟通,说话非要夹枪带棒、含沙射影呢?”
骆牛仔又闭上双眼,鼻孔重重地哼一声,语气更加刻薄:“曾华,我这块共产党员的牌子是木牌,你那牌子却是金牌,怎么能排在一起?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要知足。换作其他人,我早就放狗赶人了。”
曾华一怔,微笑说:“那就多谢骆伯了。”
“少说废话,”骆牛仔猛地睁开眼皮,盯着曾华说,“曾华,赔偿款带来了吗?”
曾华反问:“骆伯,补偿款你老不是领了吗?”
骆牛仔不由分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