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冯正爬上阁楼,寻找珍藏的茶叶。
曾华、刘善等围着炉火谈论工作。赵生财手机响起,他起身走到旁边,叽哩呱啦地讲着谁也听不懂的瑶话。一会儿,他重新坐到火炉边,向曾华汇报:“赵五在电话里说,他不相信现在的干部有如此宽阔的胸襟,怀疑我是受你指使,采取缓兵之计,便于您有时间安排人抓捕他们。他们今晚就逃离宁山,举家到广东避难。”
曾华一脸无奈,连连苦笑说:“赵五呀,赵五,亏你还是包工头,见多识广,门缝里把我看得如此之扁。”
“赵五这小子是不是又惹事生非了?”冯正拎着茶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炭火边,怒面满面说,“这兔崽子有点钱就忘乎所以,不知自己是谁了。”
张美凤心直口快,简明扼要地向冯正说了他们在赵五家的遭遇,并说了曾华的担忧。
冯正怒不可遏:“赵家三兄弟狗胆包天,竟敢如此围攻辱骂曾书记。还不识好歹,冤枉曾书记一番好意。几天不骂他们,皮子又发痒了。”
“曾书记,您放心,我来找这小子算账。”
冯正不待曾华回话,放下茶壶,掏出一部老年机,当面拨出一串号码。对方接通后,他用瑶话叽哩呱啦,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对方不敢反驳,唯唯诺诺。
不久,冯正按下电话键,稳稳坐下后说:“曾书记,赵五这小子向我认错了,答应马上回家。他还说,您哪天方便,他要登门赔礼道歉。”
曾华吃惊不已,没想到束手无策的难题,老瑶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曾华疑惑问道:“冯伯,赵五真的答应了吗?”
冯正手摸着下巴的胡须,微笑说:“曾书记,我还骗你不成?”
曾华好奇问:“您老和赵五是什么关系,他这么信任您?”
冯正喝着浓香四溢的茶水,慢悠悠说:“1976年夏天,赵五的父亲赵铭凡上山砍柴时,掉落山崖。我组织群众搭救,并冒险抓着绳索下到山崖,把赵铭凡救了上来。”
“赵铭凡一家从此把我当作救命恩人,恭敬有加,言听计从。”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来往不断,感情更深。”
曾华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冯伯,多谢了!”
冯正左手端着茶碗,右手叉腰,正色道:“曾书记,您宅心仁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今天赵家如此犯上,换着其它领导,三兄弟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老祖宗泉下有知,都要对您感恩戴德。”
“如果要谢,是我要代表他全家谢谢您!”
曾华郑重说:“冯伯,我是穷苦人出身,以民为本,亲民爱民是我的本分,也是职责所在。”
冯正严肃说:“热爱共产党,拥护人民政府,支持政府工作,是一个公民的本分。我一个老共产党员,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感投缘,就认定了是亲人呢。”
“对,我们是亲人。”曾华真诚地回应。
曾华、冯正一老一少,时而一本正经、有板有眼说官话,时而亲密无间、深情厚意说私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前俯后仰。张美凤更是笑出了眼泪,直揉肚子。
曾华、冯正不明所以,神态尴尬,迷惑的眼珠在大家身上睃来睃去。
冯正把曾华叫到旁边,俯耳嘀咕了几句。曾华听罢,睁大了眼睛,瞄了赵生财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搂着冯正的肩膀,重新坐在炭火边。
茶后,曾华来到周良生的休息房间,摸摸被褥,探探门缝,瞧瞧窗户,嘱咐周良生:瑶山烟雾弥漫,山风呼啸,寒冷刺骨,晚上湿气重,被褥要经常烘烘,有太阳了要多拿出去晒晒。老瑶王独身一人,年纪大了,行动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