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
曾华坐到椅子上,细声问道:“去年底,全县大张旗鼓地模拟省检,其严格程度是空前的。杜医生,你是怎么过关,并赢得检查组赞誉的?”
杜壮呼吸平缓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羞愧说道:“镇中心医院遵照县卫健局指示,不惜代价,集中全镇医疗骨干力量,全力以赴,逐村卫生室指导,并帮助编造各类迎检资料。”
“我平时对镇中心医院上下都以礼相待,吃的喝的都上档次。他们当然投桃报李,重点关照我了,不仅手把手地教,而且还亲自操刀,为我杜撰各类材料,精益求精,万无一失。”
曾华仍疑惑不解:“如果县检查组到贫困户家中实地探访,岂不露馅了?”
杜壮轻描淡写说:“简单得很。我平时也偶尔给贫困户看过病,对贫困户小恩小惠,送点小礼品,廉价的药物,熟络感情,全为日后备急。”
“村两委积极配合,站立在旁,威慑力不言而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要我帮忙,请他们方便几句话,还不是手到擒来,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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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检查组电话询问呢?”曾华仍有困惑。
“这有何难,”杜壮不假思索说,“那些可能的‘钉子’贫困户,或早被镇村重点警告,或告知检查组他们全家外出打工。检查组手中的贫困户电话号码,或是村、组干部,或是干部家属,可靠群众的。”
“是这样的吗?”曾华目光如炬,扭头逐个看向刘善、赵生财。
刘善避开曾华愤怒的目光,汗颜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曾华恍然大悟,心中的疑问完全解开了,“如果是省市检查,依样画葫芦。”
刘善说:“是的。”
曾华说:“杜医生,你这次到村部来,肯定是上级又要来检查了。”
杜壮毫不隐瞒答道:“曾书记,是的。县卫健局已接到市局通知,下周将到宁山县检查医疗扶贫工作。我今天来目的只有一个,造假迎检,明天县镇医疗专家实地指导。”
曾华长叹一声:“县卫健局疏于对镇、村医疗单位的管理,不悉心传授给医疗技术,却集中精力和骨干指导造假制假,难怪镇村医疗水平越来越差,镇中心医院的空床率达50%以上。”
“国家宝贵的医疗资源被大量无情糟蹋,老百姓依旧看病难,看病贵,看不起病。”
刘善说:“省、市、县卫生健康部门心知肚明,却掩耳盗铃、装聋作哑,听之任之。对上级报喜不报忧,维系皇帝的新装。”
“他们热衷于搞医疗建设,购买医疗设备、器材,集中向下配备,侵吞公款,收受贿赂,中饱私囊。”
曾华沉思片刻,昂着头,双手紧攥,毅然决然说:“罢,罢,罢。我无权对政策评头品足,对别人说三道四,但有权保证在柏城镇这一亩三分地,不能容忍有此肮脏之道。”
“我一定要让柏城镇人民真正享受党和国家医疗政策的阳光雨露!”
曾华命令道:“刘组委,通知副镇长朱倩,请她坐镇镇中心医院,以一月为期,全力解决医疗扶贫中的造假问题,督促镇中心医院抓紧落实中央、省、市、县的各项医疗政策,一丝一缕阳光雨露都不准贪污。“
”如有阻力,我全力支持。如需担责,我排第一。”
“如不能如期如质完成任务,请她自动辞职,或由镇党委向县委提请免职。”
“何去何从,请她自定!”
张美凤眼眶禁不住微微湿润了,明亮如珠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曾华,这才是真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如能为此男人挡一缕风、遮一滴雨,哪怕抛头颅、洒热血,至死